日暮西山。
橘黃色的光線灑落在幽靜的小院落,更添幾分別致。
迷迷糊糊中容顏隻感覺全身燥熱難耐,像是食用了烈陽果的征兆。
不對。
她不是在烈陽山脈被人一劍穿死了嗎?
難道是天道沒能收了她?
“ 嗯……”
一聲低沉的輕吟鑽入容顏的耳朵,喚醒她迷離的神誌。
纖長的黑睫輕顫了下,緩緩睜開,露出水潤的黑眸。
“!”
黑眸眨了下,又眨了下。
“!!”
容顏瞅著近在咫尺的臉。
沒錯,這絕對是一張臉,因為她的眼睛正對著一雙緊閉的眼睛,那雙眼睛的眉心緊緊蹙著,似是十分難受。
而她正在……親吻那雙眼睛的主人,且毫無章法。
刹那間,容顏想的是:烈陽果竟然還有這功效?
她猛地起身,然而身體軟綿完全使不上力氣,剛剛分離的唇,再次重疊。
我……
容顏在心頭方剛罵了一句天道,突然天旋地轉,上下交換,撞進一雙通紅的眼睛。
四目相對。
那雙眼睛中最原始的火勢燒斷了理智。
容顏心頭一突:麻煩大了!!
唇上發泄般的啃噬疼得她一個激靈,想反抗卻使不出力氣。
想解毒,卻發現靈氣幾近於無。
容顏慌了。
她叱吒魔道數百年,被一劍穿成了廢物,這如何能忍?
憤怒間,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竟然掀翻了身上作亂的男人。
男人卻並不罷休,轉身就又要撲來。電光火石間容顏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雲錦勝雪,芝蘭玉樹。
那雙燦若星辰的眸此時被藥效染上了幾分狂野的血色,勾魂動魄的惑人。
容顏震驚得張大了眼睛,不是因為男人過分俊美的容貌,而是———
青筠劍君,墨君離!
那個一劍穿死她的罪魁禍首!!
一個走神,她再次被男人撲倒。
容顏怒火滔天,使出全身的力氣與之抗衡到底。
“你小子把本座穿成了廢物,還想侮辱本座,本座和你拚了!”
她咬牙切齒的怒吼,其實聲音和她的力氣一樣軟綿,非但沒有威脅之力,反而像是在邀請。
躲過男人落下的唇,她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臂上,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不過是在上麵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
“刺啦……”
衣衫撕碎的聲音。
容顏氣得眼冒星光,上一刻被一劍穿心的痛猶在,再次湧上來的燥熱瞬間散了個幹淨。
“啪!”
清脆的巴掌聲讓失去理智的男人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眯著眼睛不解地瞅著眼前衣衫淩亂,貌若春桃的少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男人聲音低沉暗啞,不解的眼神轉為戲謔,“怎麼?後悔了?”
容顏一呆。
這是啥意思?
感情是自己先前是同意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你胡說。”
“我胡說?”男人掀起一個淺笑,清冷又魅惑,哪裏有劍君的模樣,簡直比魅人的魔修還勾人,他說:“藥是你下的,我親看所見。”
容顏咬牙反駁,“親眼所見你還中了招?你安了什麼心?”
“我哪裏知道你如此狡詐,藥不止下了一處,我躲了又躲,還是沒能全部躲開。”
“放屁……嗯……”
容顏突然一陣頭疼,有什麼在腦海中蘇醒。
容顏,十五歲,容族族長第七女,性格懦弱怕事,此事是她被教唆威脅為前來議事的墨族族長次子下藥,以此來換取築靈丹。
“這是……”
容顏不可置信的輕聲呢喃道:“七百年前……”
塵封已久的記憶逐漸複蘇。
十五歲的容顏下藥與墨族次子媾和未遂,丟盡了容族的臉麵,被逐出家族丟入斷魂崖,任其自生自滅。
斷魂崖下是毒物的居所。
容顏被那些毒蟲毒草毒獸折磨了整整十年,靠著要報仇的意誌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然而毒素遺留在她體內太久,無法徹底拔除,哪怕她成了魔道毒尊,噬骨的毒依舊會時常發作。
而這一切的作俑者正是容族族長的二女,容止嵐。
她為了和處處壓她一頭的長女容孤雪爭奪族長之位,設下此局,隻因墨君離是容孤雪的未婚夫。
“嗬嗬嗬……”
容顏狼狽地跪在地麵上,腦袋抵在男人結實的胸口,低低地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她在斷魂崖下被那些毒物折磨了十年,二十五歲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離開斷魂崖的時候,容族已經遷離,她也忘了究竟要恨誰,要找誰報仇。
現在,她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