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朔,盛安二十八年,暮秋時節。
原本應該晴空萬裏的的天氣,天空中卻隱約傳來了雷鳴之聲,冷風呼嘯而過,卷起了地上的落葉,厚重的烏雲遮蓋了陽光,不消一會,大雨傾盆而下。
城南破敗的巷子中,林靜姝絕望地躺在地上,她身上原本純白的衣衫,滿是泥汙和血跡。
胸口處的傷口還翻湧著鮮血,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隻有刺骨的寒冷。
她看著上方的桂花樹,眼中滿是絕望與悲涼。
狂風暴雨打落了花瓣,落在了身上,絲絲桂花的清香傳入鼻中。
她已經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呼吸也越來越微弱,漸漸閉上了雙眼。
“阿姐~阿姐~”
不遠處青稚男聲的叫喚逐漸讓她清醒,她用盡力氣掙紮著爬起來,朝那個方向看去,眼神中滿是不舍,最後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淚珠從眼角無聲滑落。
林鴻熠趕到的時候,地上的女子已經斷氣了,依舊保持著側臥的姿勢躺在地上,麵色慘白,雨水衝刷了衣衫上的泥汙和鮮血,在地上蜿蜒出了一條可怖的長長血跡。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雙膝跪地,顫抖著雙手扶起地上的人,“阿姐、阿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好不好!”
“我剛才去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還熱乎著呢……”說完從衣襟裏掏出了層層油紙包裹著的桂花糕,這是他今日特意跑了兩條街去買,怕涼了還塞在衣襟的最裏層。
他打開油紙,拿起香甜軟糯的桂花糕喂到女子嘴邊,可是懷中的人沒有一點反應。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和淚水混合在一起,他用力抱緊懷裏的人,試圖挽留著她逐漸消散的體溫。
——
鬆輝院裏屋,床榻上躺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隻是她雙目緊閉,嘴裏念叨著放過我,額頭上滿是汗珠,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打濕了枕頭。
秀珠看著床上陷入夢魘的人,神色裏滿是焦急,她輕推著女子的手臂,叫喊道:“小姐,小姐,快醒醒……”
床榻上的人聽著丫鬟的叫喚,逐漸有了反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是藍色的帳頂和雕花的床欄。
她疑惑地轉頭,看到趴在床邊的人,是照顧了自己十多年的小丫鬟秀珠,可她明明記得已經兩年沒有再見過她了。
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嚇到了眼前的小丫鬟,她拿起帕子小心地擦拭著,“小姐,您怎麼了?夢魘了嗎?”
聽到眼前人的聲音,林靜姝才意識到不對勁,她伸出手撫摸著秀珠的臉,是實的,可以摸到。
淚水不禁越流越多,她轉頭拉著小丫鬟的手,急切地問到:“秀珠,現在是哪年?”
秀珠有些疑惑,但還是認真地回答道:“小姐,現在是盛安二十五年,八月初一。”
“二十五年,八月初一……一切還沒有開始。”林靜姝嘴裏念叨著時間,眼底透露出了欣喜,時間還在三年前,是不是代表她重生了?
小丫鬟則十分不解,她看著自家小姐被汗水濡濕的寢衣有些透明,出聲提醒道:“小姐,少爺快從學堂回來了,您要不要起身換件衣裳?”
林靜姝還沉浸在自己重生的事實中久久不能回神,聽到她的話也沒有反應。
秀珠看著坐在床上發呆的人,總覺得怪怪的,像中了邪一樣,焦急問道:“小姐,您到底怎麼了?”
她這次說話的聲音很大,林靜姝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偏過頭問道:“秀珠你剛才說什麼?”
“小姐,我說少爺快回來了,您要不要換身衣裳?”
林靜姝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襟已經被汗水打濕了,露出了肚兜的顏色,“我想先躺會,秀珠你先出去吧,一會我就出來了。”
“好,那我先退下了。”
秀珠走後,林靜姝躺在床上,她腦子裏正在整理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幾乎可以確定自己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