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吊頂和天花板(1 / 3)

疼痛喚醒了我,我的感官被一股銳利、撕裂的感覺占據,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都在抗議著什麼。我嚐試著移動,從這無盡的痛楚中找到一絲解脫,但我的身體仿佛已經不屬於我,拒絕了大腦的一切指令。

我的心跳加速,情緒開始從理智的邊緣崩潰,慌亂的思維試圖尋找出路。我想要大喊,讓困鎖的沉默被打破,可是我的聲音被囚禁在無法掙脫的牢籠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絕望,我感覺自己正在一個無底的深淵中下沉,被黑暗、寒冷和不安包圍。在這無邊的折磨中,我意識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會被徹底吞噬。

於是,我停止了無意義的掙紮,讓自己的思維漸漸平靜下來。在迷離中,我找到了一種奇異的平和,讓呼吸變得緩慢而深沉,身體雖然不能動,但內心的波瀾開始逐漸平息。

就在這一瞬,我的視線聚焦在了一點微弱的光亮上。一盞優雅搖曳的歐式吊燈進入了我的視野。它安靜而又堅定地在那裏,隨著一陣陣微風,輕輕擺動著,仿佛在對我訴說著某種悄無聲息的秘密。

我開始與它對話,在心中對它傾訴我的恐懼和無助。“你知道,”我心中這樣說著,“在這樣的時刻,我竟然覺得你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

在這黑暗與寂靜的空間裏,它成了我的傾聽者,我的慰藉者。我甚至幻想著它擁有某種神奇的力量,能夠理解我的感受,與我溝通。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我隻知道,現在,與這個小小的光源在心靈上產生的連接,讓我覺得稍微溫暖了一些。

我在思維中漂浮,力圖從記憶的碎片中拚湊出一些線索。那個吊燈,它的存在喚起了我對某些事情的好奇心——它是從哪裏來的?這個房間又是什麼地方?那些不斷尖銳叩擊我的疼痛,究竟源於何處?

我努力挖掘自己的腦海,想要找到這一切的答案,但是隻有虛無。一片一片的漆黑和混沌在我的思維間遊走,沒有形狀,沒有聲音,也沒有方向。我如同失明的摸索,在自己的意識中跋涉,希望能找到一絲明亮的線索,將我從這無邊的黑暗中引導出來。

我甚至不記得我是誰。

這個認知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割裂了我那渺小的自尊。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失去了方向感的蜜蜂,在無盡的夜空中盲目地飛翔,尋找不可及的光明。

“好吧,”我在心中苦笑,對自己說,“看起來,你不僅身體動不了,腦子也是個廢物啊。”

我嚐試調動自己的幽默感,盡管這種自嘲並沒有真正讓我感到好過。但至少,那是我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唯一能夠抓住的一絲自我。我的存在感,即使是在這樣荒謬的情境下,也不願完全消散在虛無中。

那盞吊燈依然在我的視野中輕輕搖晃,安靜、冷漠,卻又給我帶來一種莫名的安慰。它仿佛在告訴我,即使一切都變得不可知、不可控,至少它,這點微小的光,仍然陪伴在我身旁。

正當我沉浸在無盡的黑暗中,與那盞搖晃的吊燈溝通時,一道耀眼的光線忽然穿透了我的視線。我可以感覺到,那是門被打開的標誌。我的心髒不由得加速了跳動,一個急促的、有些沉重的腳步聲進入了我的耳邊。

隨後,我聽到了人的交談。一種沙啞卻充滿關愛的男性聲音打破了這個空間之前的寂靜,“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進展?”

我的心裏翻騰著各種情緒。那種關切的語氣,它觸動著我心底最軟的部分。但我無法看見他,無法回答他,隻能靜靜地躺在這裏,如一座無法言說的雕像。

接著,其他的聲音開始在這個空間中回響。“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一個聲音說道,聽起來相當年輕,充滿了專業的把握,“他的身體反應並不穩定,有時候看起來像是在與我們溝通,但也有可能隻是無意識的肌肉抽動。”

“我看過他的檢查結果,”另一個聲音附和道,這是一個女性的聲音,她的語調中透露著一些悲傷,“神經係統並無重大損傷。至於為什麼無法醒來,目前還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