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來,大哥的作品越來越少,也愈加珍貴。風格也由最初的豪放、婉約,變為沉重、悲壯,直至最後的清秀、淡泊。其原因便是他人生際遇的改變,影響了他的心態,從而轉換了風格。在他隱居密林的那幾年,賣畫的原因是為了撫養孩子,而途徑則是易容成老人外出買東西的時候托人轉賣;後來是為了培養徒弟,才找個妖怪變成人後拿去轉手他人;近幾年再也沒有新作品,則是因為徒弟學成出山,不用他養了,他也不需要再拿字畫賣錢了。”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就像任天行一邊讓人罵作“大魔頭”,一邊他的作品又是最值錢的東西,他的文采也是最受人追捧的。
場上一片唏噓感歎,人們都陷入某種沉思中。
淩霜又犯起了嘀咕,為啥有名、有地位的人都稱葉知秋為“葉先生”,而柳春風卻直呼其名,突然想到前麵妖萬紅說過葉知秋跟他交情深,除了摯友就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消息,由此看來,直呼名字倒是很正常了。
看現在的情形,似乎故事已經講完了,但淩霜還是意猶未盡,也想讓柳春風多講講任天行的“英雄事跡”,讓在場的那些曾經罵過“大魔頭”三字的人印象深刻點,好抹去那些不好的記憶。
搜腸刮肚地狂想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蓯蓉說柳春風從不殺人,而妖萬紅也說過任天行因不殺人使得伏擊他的殺手反複地攻擊他,他為了孩子才負傷逃走。在任逍遙和任馨跳崖後,他生無可戀,便任由殺手們砍殺了。
淩霜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地問道:“為什麼任大俠遭到伏擊,都不將他們全解決掉呢?留著這些禍患一次次地謀害他,還不如一刀子下去幹淨!還有,您也是一樣,蓯蓉姐姐說您從不殺人,那些挨千刀的家夥也都沒找您麻煩。同樣是世間頂尖的高手,世間少有的奇才,同樣都是大好人、好脾氣、不殺人……又都是兄弟,為什麼人生際遇就相差這麼大呢?”
柳春風搖頭苦笑道:“大哥一向以德服人,從不做傷人性命的事。遇到不識抬舉的,也都是以德報怨。跟了他那麼多年,心性、習慣自然與他相似,不殺人這點,便是跟大哥學的。大哥與我們兄弟斷絕來往,還不讓我們插手與他有關的事,為的就是不連累我們。若我明著幫他,天仁會的人早就對我下手了。常常有暗哨盯著,來暗的也不可能,便隻能縱容掌櫃們利用職權之便報複了。
“自從大哥遭奸人陷害,受到天下人的誤解,他的畫像又被貼滿大街小巷,使得他的相貌婦孺皆知,到哪兒都有人喊他魔頭。他便知道,跟別人講道理沒用,沒有人會再相信他了。在百姓麵前,他隻能任由別人辱罵。傳聞裏的惡事他一件也沒做過,他若傷人,便是承認自己是魔頭了,所以他隻能忍,遇到再囂張、再無知的人,也必須忍。遇到武林中人,他都視而不見,若對方硬要逼他,隻要是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的,他都立刻閃人,不與他們糾纏。可要是無恥之徒,道德敗壞的,甚至無惡不作的人渣,硬要逼他動手,他也都是廢他們武功,或斷他們手臂,讓他們不能再作惡。遇到天仁會的殺手也都一樣,將他們打成重傷,或斷他們一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