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跪在大青石上,身姿筆挺,清冷的麵容上從容依舊,心底卻是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出身於青州林家,她的母親是林家上代家主的庶女,也是林清璿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姐妹二人機遇不同,而後的人生走上了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直到後來,林清璿因為臨淵聖地的當代聖主身份,與青州林家明麵上的關係愈發疏離,可對她這個侄女依舊是無比寵愛。
林仙兒到現在都還記得小時候,每次小姨回家,她那個眼高於頂的家主大伯滿臉恭維討好的狗樣子。
因此,成為跟小姨一樣的人已經成為林仙兒的畢生追求,而她也沒讓家裏長輩失望,年紀輕輕便展現了不俗的天賦,九歲那年被小姨帶回了臨淵聖地。
以她的天資,以她在內門時的戰績,不出意外的話,她會順利進入聖主殿,成為聖主親傳,然後走上一條她夢寐以求的道路。
事實上,在內門,林仙兒被聖主殿中大人物內定的消息早已被人傳開,今日之前,內門裏的所有弟子看她的目光都是羨慕,嫉妒,以及高山仰止。
然後,一切的一切,直到九脈大比結束之後都變了,林仙兒並未如願進入聖主殿,反而被她小姨欽點來了這新開辟的第十脈傳承,神隱洞天。
直到此時,林仙兒依舊記著小姨給她傳音的那句話:“到了那裏,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林仙兒聞言,神情為之動容,若是那人要讓她侍寢呢?難道我要讓她洗白淨了自己主動點?想到這裏,林仙兒眸子微閉,清冷的麵容上難得顯露悲戚之意。
正當此時,身邊傳來一聲異響,林仙兒轉頭看去,隻見那個十一二歲的小蘿莉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纖細軟弱的手掌不斷揉搓著膝蓋,到最後幹脆哎呦一聲。
“不跪了,就算被逐出山門我也不跪了,疼死了。”
小蘿莉眼角閃著淚花,一屁股坐在了大青石上,抱著膝蓋,可憐兮兮地抹著淚花,我見猶憐的一幕幕看地跪在兩人中間的沈月嬌差點母愛泛濫。
林仙兒沒有出聲,沈月嬌眸中一陣掙紮後,依舊老實跪在原地,她背後的家族也隻是略有勢力而已。
中州南域之地富碩廣袤,像沈家這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小家族,少說也有成千上萬個,處處受製於他人,如今有那麼一絲機會能夠進入臨淵聖地的傳承序列,以她的天賦,這樣的機緣不隻是她自己,就是她背後的沈家也是夢寐難求的。
理性壓下感性,沈月嬌還是壓低聲音輕聲開口道:“小妹妹,這可能是師長對我們入門的考驗,能多堅持,就多堅持一會,這樣的機緣,他人可能苦求一輩子都無法得到。”
“可是我,可是我真的跪不住了嗎。”
小蘿莉安妤眼中目光淚光閃爍,她與兩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任何修為在身,沒有修為護體的普通小孩一跪就是幾個時辰,誰能受的了。
更何況,安妤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還不忘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最後隻能捂著肚子軟軟地癱在地上:“嗚嗚,來這地方還不如在雜役房待著,待在雜役房,至少一天三頓從沒缺過。”
眼看著晌午已過,日頭西斜,中午放飯的早就過了,說好了是來拜師,結果到了這個鬼地方還得挨餓,小蘿莉安妤越想越餓,整個人幹脆縮成了一個團,要不是那個仙女姐姐說讓她來這裏,她才不要來這裏,一想到那個仙女姐姐,小蘿莉的臉上竟然浮出一種小花癡的表情。
忽的,小花癡隻覺得身前一黑,一片陰影將她徹底籠罩,不知何時,她的麵前已經出現了一個高挑的人影,逆著光,看不真切,更顯那人的臉色陰沉,安妤心頭咯噔一聲,想到了仙女姐姐對她的遵循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