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了顧玄然才覺得後悔。
這汝州府尹周吉泰，是開春才走馬上任的父母官，別說汝州附近的河道，估計他連汝州城內的情況都沒有摸透。
“殿下您要幹什麼？”
周吉泰看顧玄然麵前攤開的水係圖還是手繪的，立即差人取來汝州地圖。
周吉泰雖然不善水利，但這父母官當的還算上心，在洪水肆虐的這段時間，對附近的河道也有了些粗略的了解，此刻看逸王一直盯著靜河下遊，大概明白了他要幹什麼。
“殿下，別說汝州城外，就是整個汝州境內，都沒有地方可以容得下如此巨大的水量。”
顧玄然知道他說的是實情，若有地方可以泄洪，周吉泰大概也不會任由一向平緩的靜河上漲到這個地步。
可那神秘人寫的泄字，一直縈繞在顧玄然腦海，既然汝州沒有地方可泄，那是不是可以往下遊考慮。
“周大人，靜河往下是哪裏？”顧玄然沉思片刻問道。
“是遂州境內的溧陽縣，那裏是大片農田，人煙也稀少，還有些山穀沼澤，可……”
“好，那便泄到那裏。”
顧玄然看著地圖，確實溧陽是最合適的泄洪地點。
“殿下不可！”
周吉泰連忙道：“下官之前也有此想法，但知會遂州府尹梁大人之後，沒有得到同意。”
雖比起汝州城，損失一兩個村落還是劃算的，但梁大人還是不願這洪水泄到他遂州境內。
顧玄然看著周吉泰年輕的麵容，知道他大概是說不通那久居官場的老狐狸，受到了些刁難。
“無事，本王即刻修書一封告知那梁起年，本王要向溧陽泄洪。”
看他心意已決，周吉泰擔心道：“殿下，此時才打招呼，溧陽的百姓來不及撤退，恐怕會有無辜傷亡。”
“那便給他兩日。”顧玄然抬頭看著窗外散不去的烏雲，“兩日後，若他拖延或者確實來不及撤離……”
顧玄然眉峰一緊：“這罵名，便由本王擔了吧！”
比起溧陽，汝州境內人口密集，就算不是為了保住汝州城，這靜河，也必須泄。
這兩日過得分外漫長，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大雨傾盆，聽著不斷翻滾的浪潮衝刷河堤，顧玄然揪起的小心髒就沒有放下過。
蒙裳早已出發去了遂州，顧玄然要他務必讓梁起年知道他要泄洪的消息。
有了李盛源那一遭，顧玄然直接命令蒙裳，不論什麼辦法，哪怕是提著他的腦袋，也要他一字一句地看清楚自己的命令，盯著他安排人手即刻撤離溧陽的村民。
就在顧玄然心急不已，生怕靜河河堤熬不過這兩日的時候，神秘人的信又一次讓他安心。
等
隻此一字，便讓顧玄然鬆了一口氣。
在此期間，那個被轟走的蒙麵人又一次來到顧玄然麵前，他也要顧玄然不要心急，隻需耐心等待即可。
似乎蒙麵人也和神秘人一樣，都認定這河堤一定堅持的住。
顧玄然看著站在他麵前，掐指閉眼的蒙麵人，麵色沉了沉。
自從來到汝州，慌亂忙碌之際，倒是讓這人鑽了空子，憑著些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想什麼時候出現便什麼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