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顧玄然冷著臉站起身來,把盒子遞給蒙裳:“扔了吧。”

“啊?”蒙裳一臉不解,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不是殿下最寶貝的東西嗎?

“我說,扔了吧。”

顧玄然再一次重複,他都要和自己恩斷義絕了,還留著他的東西幹什麼。

顧玄然目光暗淡,對蒙裳重複道:“我說,扔了吧!”

扔了吧,連帶著對那個人的留戀,一起扔了吧。

這一次蒙裳終於接過盒子,轉身向屋外走去。

“等一下,”看他馬上要跨出房門,顧玄然抿了抿唇,歎了口氣,“算了,放下吧。”

“是!”

蒙裳立即將盒子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看著桌上的錦盒,顧玄然忍不住苦笑出來,自己終究還是不能像他那樣絕情。

顧玄然輕輕地撫了撫錦盒,這裏麵藏著自己最初的心動。

當時收著這件外袍,隻是想著日後有機會能夠還給他,後來自己私心有些舍不得,便沒有給他。

可是如今,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個問題,不該問出口的,顧玄然有些後悔。

如果沒說出來,二人說不定還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還能挨過這一個月的光景。

可是現在,他都明確地回絕了自己,如何還能找到借口糾纏。

顧玄然感慨萬千,他想起廣福寺那一夜,那人費盡心力的把他救了過來,這件衣服便是那人蓋在他身上的。

第二天一早,斷袖世子為了不被侍衛發現壞了他的名聲,隻穿著一身白色中衣,躲在洞外那一樹樹的夭夭桃花中。

那人以為自己藏的隱秘,卻不知早被他發現了。

在他回眸的那一刻,那隱在花間的身影,便深深地刻在了腦海中。

那漫山遍野的桃花,在那一瞬間,開滿了顧玄然的心間。

可如今……

顧玄然有些難過,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就硬拉著他,被人發現算了,那樣即使他想逃,自己也有理由拘著他。

就算會被世人恥笑,被父皇責罵,那又如何?至少他會留在自己身邊。

不對,顧玄然明白,自己現在也有理由拘著他。

那人是他明媒正娶的五夫人,賜婚的聖旨還在父皇那裏收著,隻要他公之於眾,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困住這個人。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那人如此的排斥自己,拘著他隻怕會讓他對自己更加厭惡。

況且,如果在此時公布真相,激的燕國換了王位繼承人怎麼辦?那他的命還能保得住嗎?

顧玄然當然可以帶著他逃,就像小公主那樣,去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過他們向往的平凡日子。

可是,那人不願吧。

顧玄然歎了口氣,輕輕地打開錦盒,看著裏麵的衣服分外不舍,可是他能怎麼辦,那人不願啊。

顧玄然靜靜地沉思著,突然發現這件外袍有些異樣,似乎,被人動過。

這疊衣服的手法和以前完全不同,可這件衣服,包括這個錦盒,都是自己親自收起來的,從來沒有被別人打開過。

顧玄然緊了緊眉頭:“蒙裳!”

“殿下!”蒙裳剛出房門就被叫了回來,一臉不解。

“這盒子被人動過!”顧玄然眼神微變,“何人進過我的房間?”

蒙裳緊張的咽了口唾沫,看著顧玄然淩厲的目光,吞吞吐吐地道:“……是,慕容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