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漸州太守之妻簡直愚不可及,硬是不招害了她的無知群眾,被人賣了還幫著人數錢。
我是氣瘋了,這問了阿本,就將這些難民裏頭最愛嚼舌根的全都給我揪了出來,尋了各種由頭,停了他們的吃食,通通受二十大鞭子,再是三天不準用藥。
一陣陣哀嚎:“啊——啊——”
“不敢了啊——”
“錯了,錯了啊——”
寧遠言:“喲,妹子,是這活菩薩當膩了,改當閻王了?”
我已然累趴,一身汗臭,倒在草木堆裏頭,不做搭理,這兩位大人物實在難纏,我也懶得周旋。
寧柏言自做了虧心事兒,跟著我帶的人幹了不少粗活兒,消減了不少那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傲慢,倒是收斂不少:“白練,來,喝口水吧,當心中暑!”言辭寬和,簡直換了一個人。
我抵著沉悶的頭坐起,順勢接過喝水,感歎這人在逆境之中迅速成長之效用。
我才是驚歎他的改變,沒想到,這寧老五仍就死性不改,又破了我的好感,他語氣兒上揚:“哎,我看你又派人去偷偷備藥了,你這打人尋痛快的法子倒是新奇,就是……有點費銀子!”
又來,又來!
寧柏言就不是個深思熟慮的人,看事情遠不如他幾個哥哥通透,永遠停留在事物的最表層,總給我莽撞,魯莽和衝動的印象,與他說話也最費勁兒。
我將空碗塞回他手裏:“本小姐有的是銀子,就樂意,怎麼地?”說著,這就騎馬離去,將這撫慰群民的差事就給這正經的倆皇子罷了。
三皇子寧遠言死活不答應涉足朝政,隻得我哥哥一人去聖上麵前進言,怕是要與群臣舌戰。
我放心不下,終於想到一人,這就匆匆趕到陳宅。
……
蕙蘭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已然臥病在床,陳澋在旁伺候喝藥。
杜秋還未換回女裝,蓬頭垢麵出現在她門前,蕙蘭喃喃:“澋兒,是你的同窗嗎?”
陳澋一愣,轉過頭來:“姑娘,你找誰?”
杜秋一時語塞,本是緊急萬分,此刻卻也隻能蹦出兩個字兒:“先生!”
……
陳澋因聽了杜秋的勸誘,立馬就穿了吉服進宮幫陳生一道進言,而杜秋則就在陳宅照顧蕙蘭。
蕙蘭已然白發蒼蒼,她淚眼汪汪地瞅著杜秋,好似見一個出嫁多年的女兒一般,幫她捋了捋兩鬢的碎發:“這麼多年,你在那個家還好嗎?”
杜秋不停手上喂藥的動作:“很好,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能不好嗎?噢,對了,丫丫現在我院子裏當差……”
蕙蘭抹了把淚,激動問:“當真?”
杜秋:“該生了一個女兒,我給取的名兒,叫圓圓!”
蕙蘭歎了口氣:“還活著呢……活著就好,我隻當她跟那男人私奔,怕是要被那男人打死了!”
……
才從陳宅出來,不甘心的我才又匆匆回府梳洗,又跑到蔣府門前踱步,楊大夫平日多擔監察之責,此政,正是缺人替他陳情的時候。
思來想去,我隻得借口尋蔣錦苑作伴,這才混了進去。
果然,蔣錦苑因牽掛楊梧,已然哭紅了眼,比之我這幾日奔波勞碌還要憔悴。
“錦苑,你當保重身子,這事兒不還沒查明白嗎?”
頓時,錦苑淚如雨下,她抓著我的手,哭嚷著:“白練,我該怎麼辦啊?外祖要我與南梧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