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精神海從暴動的邊緣變得趨於平緩,連帶著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因此,這次牧肅並沒有像先前那樣拒絕撲撲進入卡牌世界的提議。
牧肅一進入卡牌世界,淅淅瀝瀝的雨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是厭惡的潮濕感,帶著難耐的粘膩。
泥土發散出的潮濕的味道,還混雜著枯葉腐爛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充斥著他的鼻腔,揮之不去。
惡心。
劇烈翻湧的負麵情緒使他的身軀微微發顫,麵色變得蒼白。
雨天,又是雨天。
真是討厭。
窒息的黑暗,荒蠻的淒敗逐漸浮現在眼前,縈繞著他的煩躁感在加劇,就連剛剛平息的精神海都隱隱開始暴動,但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給鎮壓。
牧肅周身不斷翻滾著肉眼可察覺到的戾氣,還有不斷外泄的洶湧的殺意裏正透著濃厚的血氣。
【宿主,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的情緒波動很大。】撲撲有些擔心地詢問道。
牧肅甩了下腦袋,用力地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試圖將負麵情緒盡數壓下。
見牧肅時不時煩躁地甩雨漬,撲撲默默撐起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雨布隔絕,連帶著那股寒意也遠離了些。
不知過了多久,牧肅才穩定了過激的情緒,沙啞著聲音開口,卻隻道了句:“我沒事”。
看著可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撲撲在心中腹誹。
說到底還是它沒有那個權限,無法知曉牧肅的前塵往事,自然也無從安慰,隻能默默閉上了嘴。
牧肅往日見了雨天也隻是心情不好,從未出現過如此偏激的情緒,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些日子。
他皺著眉頭,觀察著四周,很快就在人煙稀少的園林之中發現了秋白。
此刻,他正站在上一次進入卡牌世界時的位置,而上次見的雄蟲徑直走過那棵顯著的大榕樹,走向一棵山茶。
那是這院裏唯一的一棵山茶樹,也是唯一一棵白山茶樹。
這些山茶花開得好輕,不算大的雨勢就能將它們打落。
整朵整朵的白山茶墜落在肮髒的泥地裏,純潔的雪白被染上礙眼的土黃,像白紙般天神墜入深淵,染上罪惡,再也不受生靈的喜愛。
秋白就這樣淋著雨,一步一步,帶著莫名的歡快,走到山茶樹旁,抬眼看向枝頭的白山茶。
雨滴落下,親昵地貼上雄蟲的臉頰,然後不舍地流走。
像是喜歡被雨濺濕,又像是被美麗的白山茶蠱惑,秋白毫不在意地伸出手,卻不是拭去雨水,而是輕撫過那朵山茶花。
指尖傳來花瓣的柔嫩細膩,以及雨珠潤濕手指的潮濕感。
雄蟲像是起了挑逗的心思,將握著山茶花的手收攏了些。
手被弄得更濕了。
但他的心情反倒更好些。
有那麼一瞬,被冰凍在心底的惡劣在發燙,欲把理智的善念鑄成的牢籠融化,將眼前的花朵狠狠地揉搓,亦或者將其撕爛碾碎。
可他最後還是放開了,因為那突然出現的不舍的情緒。
秋白放開了這朵可憐的白山茶花。
積在繁茂枝葉裏的雨水最終還是突破了桎梏,折彎了樹葉,衝刷在嬌嫩的花上。
整朵白山茶就這樣被無情的流水打落,幸運的是,它被一雙手穩穩接住。
秋白拇指輕輕撥弄花朵,嘴角微微上揚,難得的情緒外露。
山茶花的花香很淡,卻在這樣的雨天被擴大,吸引著他,品嚐一下。
可惜秋白的工作很忙很忙,他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他的助理都因此跑出來找他了。
“秋白!要開會了!”助理披著雨衣,手裏還拿著一把雨傘,跑向秋白,著急喊著。
秋白剛聽到聲音回頭看去,他的助理就已經跑到他的跟前,拽著他走了。
手上的白山茶因雄蟲的心軟而被鬆鬆地握著,卻因為這意外的發生而掉落。
他的工作很重要,也很急迫。即使他很想撿起掉落的花,但還是被迫接受小助理的力道,被拽著離開。
雄蟲撐著傘離開了。
而那朵山茶花被其他的同伴穩穩接住,依舊像在枝頭上那樣堅韌地開著。
注:本章不是湊字,後文會照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