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玲攙扶李長漠起身靠在牆上,將從赫連務身上扒下來的外衣撕成碎條,簡單包紮好右手後重新替李長漠包紮腰部傷口。
這一係列動作完成前,沙瀑眾的馬賊已來到此處,為首的人隻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兩具屍體。
兩具屍體隔得不遠,一具臉爛了大半,但從體型能辨認出是護衛使龔平涼,護衛使既已死,那另一具屍體則是……
此人大駭,連忙翻身下馬前去辨認,雖然從著裝上就能知道是誰,但是還未看到臉,直到那張臉出現前都不能確定就是那人。
隻是,這具屍體頭顱已被斬下,不知所蹤,哪裏來的臉讓他辨認。
眨眼間,沙瀑眾已有十數名馬賊趕到現場,看到那具無頭屍,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這幫子人都是新兵蛋子。”
李長漠此時已經背靠著牆坐下,這個姿勢對他來說更為省力。
聽到這句戲謔的話,那最先到場的漢子才發現一旁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你們是什麼人?”
“沙瀑眾三當家,狂魔赫連務,取回人頭,三百錢。”
李玲玲舉起赫連務的頭,讓對麵十數名馬賊都看清楚,這才扔到身後李長漠身旁。
“沙瀑眾護衛使龔平涼,以胸前沙瀑眾護衛使紋樣示之,一百錢。”
李長漠伸手拍了拍牆,沙瀑眾眾人赫然發現,一張紋著沙瀑眾護衛使紋樣的人皮貼在近似顏色的牆上。
沙瀑眾的護衛使每一個都有專屬紋樣,為防止外人冒充,沙瀑眾除核對身份外,還要核對身上的專屬紋樣。
那牆上貼著的人皮上的紋樣確實是龔平涼的專屬紋樣。
“嘁,居然是征人。”
兩具屍體的身份就這麼明確揭示在眾人麵前,但沙瀑眾眾人無可奈何。
大漠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被列到懸賞名單上的人,在被“征人”殺死後,其相近之人不可找“征人”尋仇,需找“征人”背後懸賞之人。
征人隻負責完成懸賞拿錢,其餘事與征人一概無關。
如果有誰壞了規矩,將征人殺死,那所有征人將會展開無休止的報複。
至於能否知道征人的懸賞是誰發的,先要看接下懸賞的征人是否願意告知,如不願,可展開調查。
征人間也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刀刃不對向懸賞目標外的人。
所以,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派人跟著征人,看看征人同誰領取報酬。
但須小心不可被征人發現,且在征人未出刀前,不可先拔刀相向。
故而,如若有人以“征人”身份示之,就等同於替自己上了一層保護,同時也為自己施加了一層束縛。
“就算你們有‘征人’這個身份庇護。”為首的漢子像是想起了什麼:“那也得你們能活著離開這裏。”
“我建議你不要把刀拔出來。”李玲玲從布袋中取出兩枚爆丸:“這東西是什麼,相信你們都很清楚。”
“沙瀑眾星泉部馬刀使,張利安。”張利安向李氏兄妹二人抱拳:“今日之事,沙瀑眾已銘記於心,二位之名,也將出現在發放給征人的懸賞名單之上。”
言畢,張利安招呼沙瀑眾眾人收斂兩具屍體,李長漠和李玲玲默默注視著他們,直到張利安要帶人離開時,李長漠才緩緩說道:
“在下李長漠,前麵這位乃小妹李玲玲,張兄回到沙瀑眾發放懸賞時,可不要寫錯名字。”
張利安身子頓了一下,沒有回應,帶著眾人加速離開。
一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裏,李玲玲才敢放下戒備,把爆丸裝回布袋中,擦了擦頭上的汗,爆丸雖然厲害,但無法瞬間同時解決十幾個人,一旦被近身就廢了,若是沙瀑眾的人執意要開打,她是能脫身,李長漠就不好說了。
李玲玲返身扶起李長漠,兄妹二人攙扶著向村外走去。
“這人應當是個中原人,目前局勢錯綜複雜,青懸村和赤安鎮淪陷是遲早的事,你的傷勢不輕,我們還是要前往赤安鎮嗎?”
“得去,赫連務死的消息傳回去,圍攻赤安鎮的沙瀑眾自然會撤,我們在這期間進入赤安鎮。”
“那之後怎麼辦?沙瀑眾再來,赤安鎮是擋不住的。”
“先去洞裏,我把傷口處理一下,你去找那個中原人,讓他的商號幫忙。”
“他是個商人,恐怕不會把自己家底搭進去,這次給我們這麼多情報,還是因為這個爆丸對他有用。”
“他自然不會做賠本買賣,我也不會讓他蝕本無歸,你就跟他說,我有‘木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