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很多，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去的地方不遠，很快就會回來，你也不要跑遠了。”
說完她沒有離開，而是盯著他等待他的回答，直到他點頭後，她才轉身出門。
季白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搭在水盆的邊上，垂眸看著水中自己狼狽的模樣，停頓了許久才動身。
等他擦完出門後，花花剛好捶完了草藥端在門口前。
“你先坐在那邊，我來給你塗藥。”
季白看著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許久，拿著草藥的花花敗下陣來，她伸手將草藥遞給他，道：“如果有塗不到的地方，就叫我。”
季白也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微微仰頭看著許久未見的明媚陽光，呼吸不自覺的放輕了些。
花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你在看什麼？”
季白低下頭，伸手接過了草藥。
花花回過頭來，見他要去塗藥，想起什麼的她連忙道：“等等！”
季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拄著拐杖朝屋內走的人。
沒過多久她就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小包裹停在他的麵前。
她手裏打開包裹：“塗藥或許會有些疼，吃些糖或許會好一些。”
包裹被打開，露出了裏麵熟悉的糖果。
花花：“我之前說等我賺錢了就給你買很多很多的蜜餞....”
她的手停頓了一瞬，隨後繼續道：“我每年都會買一些，沒想到這個承諾能在今天實現。”
她將手裏的小包裹遞在他的麵前，糖果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季白斂眸看著她手裏的東西，許久才伸手接過來。
“...謝謝。”
花花愣了一瞬，抬眸看向模樣依舊年輕精致的人，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轉身走進房間裏給自己塗藥去了。
她微微偏過頭，院子裏的地上剛好有一處水坑，她從水坑的倒影裏看到了自己的臉。
頭發蒼白，滿臉皺紋，甚至牙齒也掉落了好幾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很重的一筆痕跡。
不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畢竟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而是93歲的老奶奶。
花花轉過頭看向房屋，眸子裏的光輕輕顫了顫，許久，她收回視線拄著拐杖朝廚房走去。
季白身上的傷這些草藥根本沒有用，但是他將它塗在了受傷的地方。
上完藥後，他看著手邊的蜜餞，思緒又拉遠了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響起了花花叫喊他名字的聲音。
“吃飯了！”
季白將手邊的蜜餞收了起來，然後走出了門。
飯菜很豐富，熟悉的味道讓他第一口就回到了過去。
這一頓飯吃的有些沉默。
剛開始花花像過去一樣獨自在季白的麵前說了很多話，但是上了年紀的花花沒有了過去活潑的精力，很快就感到了有些疲憊，放下碗休息了一會兒後，才能繼續吃。
忽然季白從她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他放下碗筷偏向看向她。
花花也感覺到自己似乎大限已至，她沒有提，而是用公筷給他夾了幾道菜，道：“因為你喜歡吃這些菜，所以我特意向叔叔學了很多遍，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就是想著有一天還能讓你吃一遍。”
“我都以為不能完成這個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