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特律,世界最大的廢棄工廠。
夜深人靜的此刻,根本沒人在意,某一處的荒廢許久的某個工廠又燃起火焰,畢竟這早已廢棄的城市,存在最多的就是無處可去被“藥品”毒成僵屍的人類。
行屍走肉的靈魂,如何會注意“火焰”,火總是會熄滅的。
帝特律,又名“僵屍之城”。
熊熊燃燒的烈火,無盡的熱炙烤著肌膚遊走,不停留下黑醜的印記與潰爛的膿皰。眼前早已模糊不清,隻能捕捉到一片宛如玫瑰血色的濃鬱血霧,源源不斷的大火襲來,疼痛感迅速蔓延。
可被困在火蛇中,本該因灼燒痛苦不堪的人,此刻卻露出詭異的笑容,似乎這一切本就是她所希望。
確實,她希望如此。
就在頭顱即將被火焰吞沒的瞬間,施茗薇卻似感覺不到痛苦,熟練地念出她準備好多次的就是咒文的低唱,聽不出實質內容的語言,那聲音高低起伏靡靡纏繞,夾雜斯斯的燃燒聲裏,很難不讓人聯係到惡魔。
可這段恐怖的聲音,隻能逐漸消失在這遠離城區的荒蕪的破廢工廠裏,除了她自己,根本沒人能收到,隻有她心底的怨恨在這聲響中不斷膨大。
在意識快被火焰吞噬殆盡之時,施茗薇也死死聽清楚了自己心底嘶吼的聲音,一字一句喃喃的訴說出心裏燃燒的,“嫉妒的怒火”。
即便舍棄為人的可能,墮落,施茗薇也想試著贏那個女的一次-------為什麼明明自己才是天之驕女,擁有家室以及很多人想象都不可及的一切,卻每一次都敗給那個叫做葉蕾.克裏的低微學生?
最後,甚至輸到被家族抹去身份,製造了“死亡”,劃爛了過去她引以為傲的臉,隻留下一條爛命丟在帝特律行屍走肉,甚至沒有臉說出自己的“名字”。
所有好的都屬於於那個女人,而自己的體麵隻能躺在棺材裏“被死亡”,難道這就是命運?
還好在自己一敗塗地,完全沒有可能重新來過的時刻。
世界的“神靈”給了她一個機會。此刻無論善惡黑白,隻要能賜予一線機會翻轉,“祂”就是她----施茗薇甘願獻出一切的神靈。
因果,可笑。算什麼?為什麼叫葉蕾可以不費力有人愛,她想要的東西,這個人隨手就可以丟向自己,還純潔的如聖女般笑著叫自己:“施姐姐……。”
嗬嗬,姐姐?是真的綠茶?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對她使下的手段。
可笑,真的可笑。
所以當“神靈”派出的“祂”——那個戴著麵具,甚至還穿著巨大黑色鬥篷,將一切嚴嚴實實藏住不知男女的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還有什麼猶豫?
漂亮國街頭,宛若乞丐的她迷迷糊糊準備就此沉淪下去時,“噗嗤”一聲。黑色鬥篷籠罩的人,降下本封麵宛若鬼畫符的古樸的書。
蹲下身,湊近她的耳邊,似是根本察覺不到蜷縮在酸臭的毛毯裏,神情呆滯的沉醉於底特律街頭自由煙草的她。
那低沉不辨雌雄的聲音說:“不甘心的話,就按照這本書做吧。”
“決心成魘的靈魂,便會讀懂書中文字。一切都是秘密,最後融入火焰念出那段咒文,“他”會給你機會,回到你不甘的瞬間。”
“這那個時間,了結那個心頭的鎖鏈,自由會將你迎回神殿。”
“成為主的使徒。”
施茗薇感覺自己的生命是在這句話中蘇醒的,之前好似白白浪費了二十六年的生命,被煙草迷幻麻痹的大腦也清醒了。
這本書就是現實。
她伸出藏在看出顏色毛毯裏,滿是針眼的細若幹枝的手,顫抖地撿起這本書的瞬間,那個全是籠罩在鬥篷的人,就突兀地融入夜色中,完全不見。
眼睜睜看著這瞬間發生的施茗薇,有些不知所措,有點懷疑自己被大漂亮國藥品麻痹的大腦,又出現某些根深蒂固的幻覺、幻象,又是自己為了想贏過那個女人的癡心妄想,編織出的另個想象。
那個時候,她是如何地可笑,宛若遊魂跌跌撞撞的跑到便利店的門口,將店裏的店員嚇得不清,差點點按下收銀台下的報警按鈕,將她又一次抓進“關愛中心”。
而這隻是隻為了想要一個外人,證明她的手裏真的是有書。
這不是幻覺。
聽清那個年輕黑人店員,說出“大姐,這是書。”這幾個單詞。
施茗薇感覺自己的時間就像活過來,變得很快。
她隨意翻過,書上記載的鬼畫符,做下載常人眼裏所謂極端的惡,可這一切對於施茗薇已變得毫無負擔。
都無非道具罷了。
最後,就是她不過僅僅用十天完成“魈”,然後將自己送入自己製造的火場裏。
充滿情緒地等待,眼前的熊熊燃燒的烈火,將眼前的血霧烤幹,將眼前的一切變回十四歲的夏天。
她,施茗薇要贏下屬於她的局。
不管之後什麼“枷鎖”,什麼回歸“神殿”,更不在意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