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丹沉默了一會兒,看了幾眼安靜坐著看信的何煙。
“你既然煞費苦心找到我,所為何事?”
何煙還是沒忍住笑了下。
步離丹隻在大晟生活了一年多,學到的大晟話不像當地人那麼地道,但勝在一字一句說得還算標準。
“你笑什麼?”
步離丹有點鬱悶,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何煙倒了杯茶給自己,平複了下被燒刀子辣到的喉嚨。
繼續說道:“我找你,是想幫你。”
“幫我?”
何煙:“對,我想你對西寧也不算沒有感情吧?”
“我跟她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
步離丹站起來,踱步到窗邊,此刻安州的大街上的百姓減少了很多,基本上能看見的都是些逃不掉的老殘。
“我不會插手,但是我想我可以助你掰掉平陽,把陳菱兒搶回來。”
何煙把空掉的酒杯倒扣在桌麵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指敲著。
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她不是物件。”
步離丹沒有反駁與拒絕,至少讓何煙篤定了他心裏,是想要趙菱回到自己身邊的心思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知道現在剌加是平陽做主,你哥也不見得有什麼話語權。”
何煙把剌加的形勢簡單說出來,表明他是知道剌加權力分布的。
現在的大晟官員,都認為是步離封奪權進犯,甚至囚禁自己的親生母親平陽公主。
在他們眼裏,那位被迫和親的平陽公主是身不由己,是無可奈何。
步離封大逆不道,困母毀約,才是大晟的心患。
“嗬,那個女人,前幾十年裝得那麼好真是為難她了。”
步離丹不屑地嘲諷平陽,似乎在平陽那兒栽了不少跟頭。
“你以為西寧落在她手裏,就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何煙提醒他,平陽連養了二十年的養子都能痛下殺手,何況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侄女,再者,大晟把西寧送來和親也是對平陽的一種羞辱。
“我對剌加從來沒有半點野心,她不信,要斬草除根……”
步離丹似乎又想起背上無數的傷疤,即使早就已經愈合不再疼痛,但是每次想起,那個晚上都如昨日一般浮現在眼前……
“平陽從大晟皇宮的權利中心裏出來,從步離厚到你父親,才成了剌加的太後,她心裏沒有半點積怨,是不可能的。”
何煙平靜地說著,平陽的一輩子從一個漩渦到另一個漩渦,親眼見到自己哥哥將丈夫斬首,委身夫弟,養育一個侍女所生的孩子,她的恨到什麼程度,何煙也不知道。
終於,何煙覺得時機到了,再次跟步離丹提出合作。
“我們互相利用,你幫我探入剌加,我助你跟陳菱兒再續前緣,很劃算不是嗎?”
步離丹聞言再次審視了一遍何煙。
“你並不像一個有野心的掌權者,你別有目的吧?”
他確實算得上敏銳,麵前的男人氣質脫俗,並不像一個自願投身權力中心的人。
“我的目的,”何煙抬起眼眸,抿嘴輕笑,站起身把酒杯回正,邊塞的黃沙在他身後的窗外驟然漫起,何煙全然不在意,像一個主導者,胸有成竹。
“是從龍之功。”
步離丹看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透過撲麵而來的黃沙傳到他的耳朵裏。
方石衝進屋內在黃沙衝進來之前迅速關掉窗戶。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