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別說了……”
何煙隻覺得整個人都在冒煙，要是有麵鏡子，他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變成一個熟透的番茄，哪哪都是紅的。
方石已經拴好馬冒雨回來了，何煙伸手查看，雨也已經小了不少，等不及小翠拿傘，叫上方石就跑回自己的院子。
“娘，我先回去了。”
林晴站在門口，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地跑開了。
等到徹底看不見身影，才又回去坐下。
“夫人歎什麼氣呢？”
林晴每樣糕點都留下一點，剩下的讓小翠分給院裏的下人。
“他大了，生這樣一副容貌，有的是人窺伺，我們豈能護他一輩子？”
小翠明白林晴的擔憂，小公子若是再醜上三分，或許都不會這麼提心吊膽。
“小翠明白，以往在京城的日子，官家皇城根下，律法嚴明，不會有人輕易下手。如今在遂州，今時不同往日，小少爺待在府裏自然好，但是他看起來也不是很願意……”
林晴都明白，何煙不是能乖乖待著的孩子。
“不知道他交到了什麼朋友，驍兒前陣子說那人身世複雜，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小翠把女工再擺上來，雖然知道林晴也沒什麼心情再動了。
“如果真的喜歡少爺，肯定不會讓少爺卷入危險的。”
林晴隻覺得這是個死胡同，不由得又歎上好幾口氣。
“他有他的命……”
以往覺得舍不得何煙，林晴就會拿這句話安慰自己，那位老仙人指點過，煙兒與何家的緣分區區二十餘年，再多也強求不得。
“咱們還有大少爺……”
林晴聞言動作有一刹那的停頓，隨後不著痕跡地拿起女工，“驍兒……在我這裏養這麼多年，若是哪天……”
“夫人。”小翠握住林晴的手腕，朝她小幅度地搖頭。
林晴懂她的意思，也不再提起什麼。
……
何煙跑回房裏，抖落外袍上的雨珠，肩膀已經浸濕了。
“少爺，換件衣服吧。”
“嗯。”
何煙拿了衣服在屏風後快速換好出來。
下了雨，突然變冷了許多。
“真是好奇怪的天氣。”
方石給他倒了熱茶，“天快黑了。”
何煙推開西邊的窗戶，果然，太陽已經落山了，不消半個時辰就該天黑了。
從櫃子裏的藥匣子裏取出幾瓶金創藥，拿個合適的荷包裝了放在床頭，免得明天忘記了。
在屋子裏坐的無聊，小來此刻也叫不出來，何煙無聊地從書架上隨意取了書來看。
居然是本遊記。
還是一個從大晟坐船漂遊到不知名陸地的人寫的。
他記載登上那片陸地後，遇到許多金黃頭發或火紅頭發的人，容貌酷似波斯人，但身形更加高大。
這人也是個奇人，他上岸第一天就被當做猴子抓起來供人觀賞逗樂，在各個宮殿輾轉後還能逃出來找到自己的船，原路返回。
何煙看著看著就忍不住連連打瞌睡，今天到處跑倒是累著了。
強撐著精神吹滅了屋裏的燭火，何煙懶得爬上床，索性就在榻上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