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有人聚集,人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來,何煙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光,跑到屋內將窗戶打開,頓時聲音清晰不少。

“……從這裏過……公主,不打……了?”

何煙豎起耳朵還是沒聽清楚,又折回去打開房門把方石叫進來。

“外麵什麼事情,怎麼這麼熱鬧?”

他匆忙穿起外袍,隨意叫了個女使給自己盤發冠,在匣子裏看一會兒,挑了隻素木笄插上。

方石愣頭愣腦,摸了半天腦袋也沒回答出來。

“怎麼不說話?”何煙奇怪地瞄他好幾眼。

“少爺問哪一件事?宅子外麵有商販挑魚來賣,不願意賒賬跟人吵起來了,還有就是西寧長公主的嫁攆行至遂州了。”

“好方石,這宅子裏外犄角旮旯半點事你都看在眼裏。”

何煙麵上不露,等女使下去後,才又問方石,“西寧長公主的嫁攆都到遂州了?皇帝他……”

何家人才剛剛在遂州定下沒幾天,西寧長公主就已經到了,可見趙世諶在父親離開後,不出幾日就下旨和親了,還是西寧長公主?

她可是平陽公主的親侄女,趙世諶這一招用得實在誅心,公主和親又怎樣,故意挑了剌加太後的侄女嫁過去。

擺明了要剌加即使答應和親也跟吃了蒼蠅似的如鯁在喉。

平陽公主是高祖胞妹,當年太祖皇帝與民休息下旨令她和親,等到哥哥登基,以為兩邦交好,沒想到高祖親征,親自取下平陽公主夫君步離厚的頭顱。

平陽為保幼子安全,再嫁步離厚的弟弟步離淳,好不容易熬到步離淳病死,如今幼子長大成人,卻要看著親侄女嫁給兒子。

方石有些疑惑,“我朝向來同姓不婚,這西寧公主嫁過去真的可以嗎?”

“步離封姓步離,雖是平陽公主的孩子,但皇帝要他娶,他真能抗旨不成?”

何煙嘬一口熱茶,眉頭自剛才起就沒有展開過,皇帝此舉著實冒險,既然不願意和親,但又忌憚剌加數十年積累的兵力,如此下策,又是誰的主意?

“少爺又要出去?”方石堵在門口,想攔住何煙,抬起手又放下,糾結極了。

何煙打趣他,“你也想看熱鬧吧,一起去吧,走走走。”

方石糾結一會兒就立馬跟上何煙的腳步,主仆兩個跑到人群外麵,方石擠得比何煙還得勁。

兩人出來的時機正好,周圍人看何煙的衣著便知道他是富貴人家的人,雖心有不滿,心裏抱怨幾聲也就完了。

嫁攆從東城門一路行至西城門,打頭的是宣旨宦官,抬匾吹鑼的,隨嫁丫鬟、太監,最後是禦賜嫁妝。

“可比平陽公主的差遠咯。”

身旁有個老人家如是說,何煙微微俯身,“老人家何出此言?”

“太祖皇帝嫁妹子,那嫁妝從城東抬到城西都看不見尾巴……”老人家背佝僂得很,眼睛也混濁,聲音聽著卻擲地有聲。

“爹,別亂說,小心吃板子,回家吧。”身後的中年男人攙扶著老人離開。

“平陽,西寧……真是一出好戲啊。”

【男主好感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