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雲瀾沒說話,在太陽下山之前填滿了寺裏的六個水缸,簡單收拾了包袱。來到悟聲門前,跪下叩頭。

“師父,徒兒去了。”

一中年僧人走出來,將一把長劍交給施雲瀾。

“這劍既然陪了你這許多年,便贈於你了。”

施雲瀾又一次叩頭,“謝師父。”

趁著天色沒暗,施雲瀾下了山。

上一次走這條路,已經是八年前,他握緊了懷裏的東西,拿出來細細摩挲。

那是一個黑綢荷包,一株睡蓮依偎著兩片荷葉,靜靜地躺在綢麵上。

許久,施雲瀾將荷包放回胸膛,繼續趕路。

剛到山腳,就遇上鎮子裏百姓四處奔逃,施雲瀾攔住一婦人。

“請問這是怎麼了?”

婦人抖著手,指向身後,“西邊要打仗,朝廷在抓壯丁!我要回去帶著孩子逃命。”

施雲瀾放手讓她離開,另一邊馬蹄聲漸近,馬上的官兵攥一根馬鞭,指揮手下搜尋壯年男子。

“那邊那個,過來畫押填狀!”

隨即便有小兵拿征兵狀紙過來,按著施雲瀾的手按下手印,給他戴上腳鐐,驅趕到隊列中。

施雲瀾沒有反抗,自己下山原本就打算進軍營,隻是沒想到晟朝已經到了需要強征的地步。

……

京城,朝廷。

“陛下!西邊剌加來犯,此時不宜為了求和而和親啊。”

剌加數日前來犯,何閆已經上奏好幾回勸皇帝趙世諶派兵鎮壓,奈何太師徐忠聯合眾臣上奏主張和親。

趙世諶甩下一張奏折,“太師現在還在承天門跪著,你仍舊主張迎戰!”

“剌加此時並非我大晟心患!先帝喜戰,民生疲憊,此時和親是再合適不過的!”

何閆跪下叩頭,“陛下!剌加厲兵秣馬數十年,不可輕視!”

趙世諶氣急,疾步跨下台階,“他們是被高祖打怕了!當年高祖領一支精兵直取軍帳,砍下步離厚的首級懸掛於軍旗之上,這幾十年他們聞風喪膽,未敢越界一步!”

何閆脊背筆直,仍舊堅持。

“這幾十年,難不成剌加就沒有仇恨、沒有與民生息嗎?陛下!近幾年西域斥候送回的探報可有絲毫異常?上月突然來犯,剌加的勢力已經滲透至此啊!”

趙世諶甩袖,“朱成海,傳朕口諭!”

“兵部尚書何閆,不體聖意,一味求戰,輕狂忤逆,貶遂州刺史,即刻出京!”

文書在何閆出宮前已經下達,何家關碟連夜製成,家奴變賣,一家四口踏上馬車立即出京。

方石是個忠仆,即使何煙在聽聞父親被貶後,立即燒了他的奴契,依舊跟著何煙寸步不離。

“是爹的錯,不該如此麵諫陛下。”

“爹沒有錯,規諫帝王是臣子本分。”

何驍安慰他,天子震怒,他們一家能保住命實屬不易。

原著中,何閆一家被貶遂州,男主領導的叛軍行至此地時,遭到何家誓死抵抗,男主因為何煙的所作所為,屠了何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