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雖然被洗刷過,但石板磚的縫隙裏還是滲有血跡,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深色牆麵或是雕花石柱上都是刀痕和血漬,淺色牆麵就別提了。
林清梔從馬車換成轎輦,被送到禦書房,在那裏見到了鐵麵。
兩人對視,還是他先開的口,“聽說你偷看我沐浴,是打的什麼主意?”
林清梔扭捏道:“從前不也經常的麼?”
“從前的事啊……”
他一襲黑袍斜靠在龍椅上,身姿慵懶,竟有著不出的貴氣。
“我有點不記得了。”
林清梔說:“你現在今非昔比了,自然是要把從前的種種都忘記的。隻是你這麵具總戴著做什麼?不讓人看看新帝長什麼模樣嗎?”
他說:“你不是想幫我脫嗎?我留給你來脫。”
“好,你別躲。”
林清梔也不客氣,走到他麵前,伸手去摘他的麵具。
他果然不躲,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了懷裏。
林清梔顧不得許多,先摘下他的麵具,看到那張熟悉的麵龐,深邃濃重的眉眼,英挺硬朗的五官,眼睛倏地紅了。
“裴廷淵!”
“嗯?”他問:“叫我做什麼?”
林清梔氣得想捶他,可一抬手,想起了什麼,又去扒他的衣服。
“就這麼心急嗎?”裴廷淵問:“這事我還想留到大婚之後的。”
林清梔羞紅了臉,隻當沒聽見他的胡言亂語,一層層解開他的衣服,剝到最後一層時,他突然抓住衣襟。
“別看。”
林清梔急了,直覺他傷得很重,想起他氣若遊絲癱在床上的樣子,以及黑衣人手持刀劍砍殺他的樣子,眼睛更紅了。
“為什麼不給我看?你放開!我一定要看!”
裴廷淵道:“看了就得對我負責,你答應了我再給你看。”
林清梔紅著眼睛看看他,點了點頭。
裴廷淵這才撒手,由她剝下他的裏衣,可他麥色皮膚上除了陳舊的傷疤和一些淤青,哪裏有什麼血口子?
“怎麼會?怎麼回事?!”林清梔驚問。
裴廷淵不緊不慢地答道:“那些禁衛軍沒用得很,完全不是鎮遠軍的對手,根本近不了我的身,我自然就沒傷著。”
林清梔說:“可是之前那些刺客!他們不是……”
她忽而明白過來,“你騙我的?那些人也都是你的人?你們演戲騙我的?”
“你心疼我?”裴廷淵黑眸微彎,深深看進她紅紅的眼睛裏。怕她生氣跑了,雙手摟著她的腰不放,“我就知道你緊張我,秀玉……”
“裴廷淵!”林清梔真的氣著了,“你太過分了!你知道我這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嗎?”
裴廷淵略有所知,府裏請人號哭時,也沒見她落淚,隻是她會在他遇難時想方設法救他,她會在危險關頭奮不顧身地跑向他,她會為他說話,為他爭取……
她所流露出來感情雖然淡,但心裏是有他的。
“我就是怕你難過,所以等到事成之後再告訴你。”裴廷淵解釋,又緊緊摟著她的腰說:“秀玉,我做這件事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不想以後再有人威脅你,以後你不必怕任何人,隻要幫我好好打理這皇宮,好好教宮裏人規矩,好不好?”
林清梔心裏還有些氣悶,點點頭,“好啊,後宮可得多安排些人,比如你在洛北定的幾門親事,就先把那些姑娘都接來吧……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