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莫要冤枉二殿下,是臣的兒子查到的,與他無關。”葉淳善難得為殷慕衍說上一句話。

梁文帝愕然,“你是指葉宸闌?”

“是汐兒小時候在宮中迷了路,被人送回了寧夕宮,宸闌去找妹妹時,意外發現的。”

葉淳善也沒隱瞞,那時他聽葉宸闌描述,就知道陛下在宮中還有潛藏的人。也是那時才知道,陛下隱藏的很深,而且心中對誰都不信任。

梁文帝沒想到會是這樣?

“其實最有實力與朕抗衡的就是你,反而你卻最忠心。”

葉家輝煌之時,朝臣歸附。

那時葉淳善的夫人也在世,還有文臣孟家的姻親,聲勢無敵。

“所以臣一直有個疑問,孟蓮的死,與陛下有沒有關係?”葉淳善說到此處,喉嚨哽咽,他想起愛妻就痛心,那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

梁文帝搖了搖頭,“不是朕。”

葉淳善抱拳致歉,“是臣冒昧了。”

“朕其實很羨慕你,當年讓孟家送秀女入宮,其實想的也是她。”

梁文帝第一次說出內心之詞,也滿是感慨,“卻沒想到,她心不在朕,最後是寧嬪入了宮。”

“後來她選了嫁你,朕有些生氣,那時朕看你十分不順眼,但又不得不佩服你的能力。”

“臣也不傻,自然品得到陛下的針對與刻薄,所以孟蓮過世,臣才有了那一層懷疑。”葉淳善也難得的吐露真言,哪怕外麵刀刃相見,已經殺得分外眼紅了。

“朕不是沒考慮過,但朕不忍。”梁文帝的目光也看向屋外,突然那聲音就停了。

君臣二人沒了話。

葉淳善先起身踱步到門口,剛剛探出了半個身子,便被一柄長刀橫了脖頸之上,隨後慢慢地退回屋中了。

“太子殿下覺得這一把刀就能嚇住臣?”葉淳善看到殷慕雲,麵色冷笑。

殷慕雲卻沒有退後,“刀嚇不住葉大人,但您女兒的命不知能否嚇得住?”

他來禦書房的路上,已經得了皇後的消息,寧夕宮已經被包圍起來,不容任何人出入了。

包括京衛所也被他的人控製在手,主動權徹底被殷慕雲握在手中了,他坐上那個位置十拿九穩。

葉淳善神色一僵,“太子殿下莫拿這話嚇唬臣。”

“那你就試試,是要忠心,還是要親情。”殷慕雲一直都不敢看向梁文帝,他的心裏害怕極了。

梁文帝一直都坐在龍椅上,動都未動。

他就這麼淡淡地看著殷慕雲,神色中的親情越發淡薄了。

“你就這麼心急,已經忍不到朕生老病終?”

梁文帝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殷慕雲麵前,“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現在放下刀,朕可當做今日的事情從未發生。”

殷慕雲豈能相信這話?

“父皇早就有心把兒臣攆離東宮,別以為兒臣不知道!”

他歇斯底裏,甚至帶著哭腔,“是父皇親口說的,兒臣文不如三弟,武不如二弟,兒臣除了是母後生的,一無是處!”

梁文帝早已不記得何時說過這句話,卻沒料到被殷慕雲記得這般清楚。

“難道朕說錯了?你哪裏比得了他們?”

“那父皇呢?父皇又比得過他們誰?您若不是皇祖母抬舉,就是一個事事無成的帝王!”

殷慕雲已經豁了出去,也把心中的怨懟傾訴幹淨,“兒臣的皇叔們,哪一個不比父皇強?您自己都不去比一比,為何要兒臣強過弟弟們?這實在太沒天理了,兒臣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