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給我!”
“不給!”
“你媽媽是小三,小三的女兒也是小三!”
“我不是小三,我媽媽也不是小三,你們知道什麼?!”
“你爸爸要和你媽媽離婚了,你爸爸不要你了!”
“你閉嘴!你閉嘴!”
......
6歲模樣的小女孩張著嘴大哭,小兔玩偶被活生生搶走,白色的紗裙沾滿汙漬,像是一塊擦過醉漢嘔吐物的桌布,柔軟的長發因為被潑了飲料,黏成一縷一縷的,脖子上還有一道血痕,是和那些下手不知輕重的小孩推搡時受的傷,也有可能是被丟向她的石塊劃的。
除了哭,此刻的昭月言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但是媽媽說過,出門在外,女孩子容易遇到更多莫名其妙的傷害,不要害怕,哭夠了就要反擊。
對,要反擊。
昭月言紅著眼睛,惡狠狠地掃了一圈外表端莊高貴實則惡臭不堪的小少爺小小姐們,她鎖定了叫得最起勁的小少爺,好像是爸爸說過要搞好關係的蔡家的,爸爸還說必要時可以給他當牛做馬,唯獨不能得罪。
但是,至於為什麼選他,第一是他起的頭,他添的油,他加的醋,他最該死。
第二是因為,他戴著厚厚的眼鏡,最好下手,摘了就能跑。
說時遲那時快,昭月言迅雷出擊,摘掉蔡家少爺的眼鏡,扭頭就跑。
她跑到了花園的盡頭,眼見無路可逃,隻好爬上了樹。
“你下來!”
“沒家教的野種,竟然穿著裙子爬樹!”
“沒家教!小三生的野種就是沒家教!”
“髒死了!髒死了!”
這群自詡家教優良的小少爺小小姐們講話倒是夠難聽的。
6歲的昭月言不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尚且可以理解成野外的種子,但是和小三連用,那絕對不是好詞了。
昭月言坐在樹杈,捂著耳朵大聲唱歌,把那些討厭的聲音全都從耳朵裏驅逐出去。
“蔡少!”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注意才從昭月言身上挪開。
隻見丟了眼鏡的蔡少根本看不清路,和眾人跑了一段便摔進了花圃裏,隻有兩條腿在外麵蹬,好不狼狽!
蔡家向來是享有無數巴結的大世家,這群少爺小姐們肯定也接受過這樣的洗腦,於是他們一爭先恐後奔向他,試圖做第一個拽出他的人,把討伐小三的野種這件偉光正之事拋卻腦後。
昭月言抱著樹幹,長呼一口氣,手裏還拿著蔡少的眼鏡,她看見就來氣,眼看樹後麵就是一汪景觀湖,她便把眼鏡丟進了湖裏。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緩慢的鼓掌聲從更高些的樹杈處傳來,昭月言嚇了一跳,險些摔下去。
這裏是陸家的家宅,即使是蔡家,與陸家比也隻能算是小門小戶,陸家連一根草都是有人寫讚美詩的,何況自己往這麼尊貴的景觀湖裏高空拋物、亂丟垃圾。
更糟糕的是,這還有目擊證人。
昭月言僵硬地用手指順順頭發,又扯了扯裙擺,戰戰兢兢地抬頭望向掌聲傳來的方向。
“是誰呀......”
媽媽說過她笑起來的小酒窩有魔法,有時候調皮了,她隻要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再露出甜甜的笑容,媽媽就生不起她的氣了。昭月言露出如此這般的模樣,看向那人。
“你猜。”
少年約莫八九歲,稚氣未脫,卻已初顯骨相的深邃,帶有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氣,他垂眸,似笑非笑地看著昭月言,他仿佛就是為了身居高位而生的。
這是誰?
他的袖口用金線縫著一枚(樣式)家紋,她認得,這是陸家的家紋,想必他也是陸家的哪個小少爺。
雖說宴席在晚上,現在隻是遊園,即使是作為開場前的熟絡預熱,也是很重要的環節,但他一直在這裏躲清閑也沒人找他,或許是旁支的。
但就算是平常不住在主宅的旁支少爺,也不代表他不會為環境保護發聲啊!
昭月言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