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知名的都市。
一條無法理解的街道。
一個沒有名字的人。
天空灰暗陰沉,雲層怒卷似大海漩渦,就好像要吞並整個世界。
而在底下,絢爛的霓虹燈光刺入人眼球,紮得眼睛生疼。
一個裹著黑袍的男子快步走在大街上,他沒有鞋子,且除了黑袍沒有任何衣服。
這裏對他來說跟到了火星並無實質區別。
路上行人人模人樣,口中所吐出的言語卻超脫理解。
一位漂亮又英氣姑娘說道:“欸,你瞧瞧我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另一個渾身布滿黑色紋路的姑娘說道:“變化?我眼睛可還是肉做的,瞧不見你心髒裏多了幾管子。”
英氣姑娘食指指向自己的臉道:“不是啦,不覺得我變俊了不少嗎?”
彩發姑娘臉頰微紅:“說起來確實……莫非?”
“是啦!莫裏斯喜歡英姿颯爽的女生,所以昨天我就騙那光有臉蛋的備胎做了身體融合手術,瞧瞧今天莫裏斯那眼珠子咕嚕咕嚕轉的~”
“哈哈哈,可別惹他眼珠子又爆出來了,他那眼睛老貴了。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家那老頭的醫藥費真是死貴死貴的,不如我也騙他簽字成為養料吧,老東西唯一的優點就是臉長得不錯了。”
“哎哎,你讓他跟烏龜融合啊,再去倫理公司簽個奴隸契約,既能延長壽命,又多個賺錢的工具!”
黑袍男一閃身躲進一道漆黑的小巷裏,漫無目的卻慌慌張張的他快步向前走,走到另一條街道時,又碰見了兩個穿淺綠色格子長袍的作家路過。
他們手插著口袋,嘴裏叼著一袋白色的粉末,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其中一位淺淺地問道:“大忙人今早可否抽空看了新聞?”
另一個光張口不動嘴模模糊糊地回答道:“當然了,地球又開鑿出了一座古代遺跡,據說還是在兩千多年前的。不過回來的時候又是隻有一人,不知道有多少考古學家被抹除了。”
“那關咱屁事呢?這群廢物一天到晚吃吃喝喝都用從咱這壓榨來的錢,到頭來一次遠征也沒找到啥考古成果。
“這幾年來就發現了那群古代人試圖用冷藏技術避過天災,結果變作了一堆爛泥。媽的,這狗屁題材轉眼就被寫了個爛大街,老子寫的半個人都沒來看……媽的,真恨死這群饕殄我們心血汗水的公司了!”
黑袍男又看到一個摟著粉色狐狸的男人說道:“親愛的,你聽到最新的考古新聞了嗎?古代人會把死去的動物的毛皮扒下來以作紀念呢。”
“哈,把我變成動物還不滿足嗎?去麵料公司把我做成粉色的圍巾的話應該也花不了多少錢。你想試試嗎?”
“當然了,你身上這粉色的毛一定很暖……不過你的內髒可不能浪費了呀,賣給隔壁豬大爺炒肉吃?”
“哈哈,就我這滿是藥水浸泡的陳舊爛泥,豬大爺一口下去準得歸西啦。還不如賣去戰場做成爛泥罐頭。”
又見一群手持槍械,身穿藍色製服的人聚在一起:“嘿,剛接到報告那邊小巷裏的酒館有人鬧事。正好無聊,去殺點瘋子玩玩。”
“不要命了你?按下你的太陽穴好好看看,那可是考古公司的目標!要是出動咱準得被上頭殺了。”
“不過今天還真是太平啊。以往這個點總有些瘋子開始狂轟亂炸了,嘿,你們猜怎麼著,昨兒檢查傷亡人數的時候遇見了個窮狗,害得老子少敲詐了一筆。”
黑袍男隻覺得渾身冰冷打顫,下意識刹住腳,左轉身步入小巷。
這裏陰暗潮濕,是老鼠與蜘蛛爭做地盤的巢穴,也是他唯一能感到溫馨的家鄉——隻有這裏他稍感熟悉。
黑袍男時不時瞥一眼燈紅酒綠的街道,又瞅回漆黑的巷內,深歎一口氣。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哪怕是把藥當飯吃也不至於這樣吧,都是把錢熔成水灌入腦中充當腦漿了嗎?”
在他看來,那霓虹燈掛滿的街道格外陰暗,滿是些腦子不正常的行屍走肉或是變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