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巷止輪廓深刻英雋,他那線條奔放、冷厲的鼻梁和嘴,此刻似乎格外地棱角分明。

因著離得近還能看見他的鼻梁上有一根睫毛掉在那,她輕輕的給他摘掉了。又半天李芴覺得些無聊了,轉身去給自己倒水。江巷止都能感覺到她的發絲拂過自己的臉,隨後一陣心跳加速。

這人早就醒了,就是要裝。

李芴放下水杯的聲音傳過來,她說:“江巷止,明天我就不來了。”

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李芴心裏暗下決定了。

“你知道研學之後過不了多久錄取通知就會慢慢下來了,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

“我希望我們能一直保持聯係。”

這話傳到江巷止耳朵裏,就不一樣了。李芴這人平時冷的很,除了辛天欻,對任何人的關係都是隨時可以掐滅的。選擇權永遠在她自己手裏。

但是,這句話一出口。她希望?

江巷止是不可能去申請國外的學校的,他連來溫晟讀書都是別人交了學費卻直接扔掉的名額正好落在他這兒了。

可能?會有可能嗎。

她是無心之舉,還是這句話就是趁著自己耳朵還聽不見的情況下,吐露的真心話。江巷止一時半會沒辦法想明白,因為他偏信後者,更沒法客觀的去想。

媽的,不裝了。

江巷止直接坐起來問,“什麼意思這話?”

李芴看見他坐起來這次卻沒有被嚇到,她知道這人耳朵早好了,“耳朵好了?又肯說話了?”

江巷止回:“嗯。我們為什麼會斷聯?”

裝,再接著裝。

李芴沒有走近,這人每次都這樣一旦發生點什麼就刻意地保持距離,李芴有些氣,她又退了兩步站在離床最遠的地方注視著他回:“我什麼意思我不信你沒懂。”

離得太遠了,聲音飄過來都有些不切實際。

江巷止感覺魂都在飄,赤著腳走到李芴麵前,李芴看著淡定其實心裏也跳個不停。

“我懂什麼?如果是我想的,你能受的了嗎?”他話語還算溫和平靜,想抱卻不敢,手抬起又放下。李芴先貼近了他小心翼翼地擁了上去了,雙手慢慢攀上了他的背,動作很輕生怕擠壓到他的傷口。江巷止擁抱的力度突然變得很重,重到像是要將她擠進身體裏,他感受到懷裏溫熱的身體。他想隱忍著點卻收不住力,把人按得更緊了。

李芴憋了半天,冒出頭說:“喂!你抱得太緊了!”

江巷止鬆了點力道卻沒把人放開,他額頭靠在李芴的肩膀。他的聲音也逐漸沙啞:“李芴。”

“嗯。我在。”李芴突然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對,摸了摸他的脖子。

李芴本來是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怕給他弄疼著破壞氣氛,又改成摸脖子了。

江巷止說:“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李芴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她回,“你覺得我像不知道嗎?”

還好,還好。

江巷止那點子焦灼不安的情緒終於被壓下來。病房的門被打開,兩人還是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就聽見辛天欻暴怒的一句,“你他媽再抱著她你死了。”

緊接著人就衝了過來,江巷止心裏一萬個慶幸人是在講完事情之後來的。

兩人同時鬆開向門邊看去,辛天欻那個火都要把樓掀了,衝過來就是指這兩人一頓輸出。

江巷止故意讓自己嗆到口水,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把辛天欻喋喋不休的話截住。李芴哪裏知道這人還能讓自己故意被嗆到,立馬把桌邊的水杯遞給他,卻沒注意那是自己喝過的杯子。

辛天欻怒上加怒:“他他媽手沒斷。”

李芴知道怎麼平息他的怒火,她語氣比辛天欻更凶:“你幹嘛呢?平時不老江老江叫的親切?”

辛天欻一下就不敢吭聲了,說:“反正今天第三天,你要還擱這留著不回去的話我就打電話告訴褚姨。”

辛天欻不是討厭江巷止,這點惡意純粹是因為李芴對這小子的認真態度已經超過對研學了。其實更大的原因來自於最後幾天的活動是自定義組隊的,活幾人一塊幹效率嘎嘎快。但是,辛天欻幽怨的看了江巷止一眼,一個病號天天躺在vip病房裏吃穿住行他給包,一個戀愛腦拋棄所有來陪護,另一個…鬧起來要發瘋。

他自個兒連幹三天活還給趙立這人給嘲諷,媽的,再不來把人抓回去,那活幹的回村裏種烤番薯都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