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芴你等等啊,馬上就要拿分數卡了你去哪兒啊!求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女孩清脆又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一股濃濃的擔憂。不間斷的追逐使她的體力逐漸消耗殆盡,隻能停下腳步用雙手勉強撐著膝蓋。
蟬鳴聲混合著熱氣襲來,數十隻蟬用力的嘶吼著,像馬達在轟鳴。是悶熱的夏天。
這讓她不禁張開嘴巴大口呼吸,看著眼前的人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她撐起身子一步並做三步繼續追了上去,用盡最後一點體力時終於抓住了她一直追逐的人的手臂。
麵前的人身形一頓,及腰的長發跟著晃了幾晃,又恢複成井井有條的樣子,在正午的陽光下散著點零星的棕。
李芴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唇角總是上揚著,但並不讓人覺得她是開心或是什麼別的情緒,就好像隻是那樣,眉眼間永遠隻有冷漠和淡然。
女孩尷尬的把手抽了回去,一下子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預想過該如何表示歉意的話一下子都被她的眼神全堵回了喉嚨。
兩人沉默了幾秒。
李芴好看的眉毛輕輕皺了一下,嘴角還是上揚,但顯然已經是不耐煩了。
“真的對不……”女孩咬著唇,眼神閃爍不定,喏喏地開口,還沒開口說完就直接被打斷。
“覃解,你對不起我的事不少。”李芴說完沒再逗留,似是耐心告罄徑直就往樹蔭下走去。
李芴繞著整個會場走著,沒讓自己離開過樹蔭的庇護,仿佛剛剛的小插曲從沒發生過,但離近了依舊能看得出她懨懨的情緒。今天她本來要參加一個含金量極高的商賽決賽,參賽資格被取消的消息就這麼措手不及的出現在眼前,李芴遠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生氣,她並不在意獎金證書那類東西。隻是這半年來被壓著開了無數次的會議,通宵達旦修改了無數次的策劃書都逐漸從腦後被拋了回來。
李芴神情冷冷,下顎輕輕的抬了抬,眉尾斜飛,一雙桃花眼瞧著剛剛覃解截停她的地方,瞳仁猶如黑曜石,仿佛有墨綠的焰火在燃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色澤更加淡了幾分,使她整個人的氣質更冷峻,讓人望而退卻。
一陣警報器的鬧鈴陡然響起,李芴麵無表情按掉後走出了會場。
一回神,人已經到了家門口,轉動門把手時李芴兀的笑了一聲接著又鬆開了把手。她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淡淡的壞笑,拿出手機慢悠悠的打著什麼字,她的手指像羽毛般輕盈,每一根手指都纖細光滑,在屏幕上飛揚著。
天色漸漸暗下去,一排排路燈在18點準時亮起,李芴走進了家門。
剛一進門, 褚書詞就趕忙迎出來緊緊握著女兒的手,一邊打量著女兒的神色一邊耿耿於懷的說起商賽的事。這半年時間,李芴怎樣辛苦籌備比賽,她看似不聞不問實則把女兒付出的心血都看在眼裏,她比誰都更希望女兒拿獎。眼看著褚書詞還在滔滔不絕沒有停歇的意思,李芴環上媽媽的肩輕拍了兩下表示安撫,隨口扯了句打斷母親的安慰:“餓了。”就倆字,褚女士趕忙轉頭對著家裏阿姨說熱飯。
本是準備糊弄幾口的晚飯因為臨時一句餓了,竟真竄出餓意,肚子也配合的叫了兩聲,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下肚後,李芴放下了碗筷。
坐在沙發上消食時困意漸漸漫上來,那點被壓下去的無名惱火又竄了起來,她抄起手機轉身又出了門。
昏暗的巷子裏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生的個頭少說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柔軟的碎發耷拉的垂下,形成強烈的反差感。他長著一雙清澈明亮,透著些許孩子氣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光滑的皮膚,是稚氣未脫但不失精致的五官。
是李芴的竹馬。叫辛天欻。
兩人站在巷子的路燈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些什麼。
……
周一早上七點。鬧鍾準時響起。
李芴就讀於一所在全國名列前茅的國際學校讀書,在名列前茅的學校成績也是名列前茅,一直位居年級第一的她昨天被強製退賽的消息儼然傳遍了整個學校。
她心裏其實並不樂意去學校,沒有根據的話會一傳十十傳百,謠言會像風一樣吹到每一個角落,像一種魔法,一種詛咒,讓像死水般的生活掀起波瀾,讓誇大其詞替代事實。
不至於擊垮李芴的心理防線,她隻是不情願和這一群永遠看不清事態,隨波逐流隻會人雲亦雲的精神病們共處一室。
李芴獨來獨往是不喜歡被過度關注,需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年級第一的寶座也一直是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人穩坐不下。這種排斥外界,不易接觸加上某種光環變的神秘而不可理解。
人會有這麼一種傾向,依據一些模式和特點給人貼標簽,分類,並把跟自己具有相似模式的人歸為同類。再通過這個同類的標簽,去認知和判斷一個人。
而李芴,她自己一個人一個標簽。她不和任何人是同類。她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