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宋關月在戰火紛飛中身著一身紅衣被人粗暴地提到了城牆上。

城牆下,是那個自己曾經追隨了十年的少年。

在暗無天日的水牢受盡了非人的虐待,宋關月早已沒了聽覺。但她知道,紀渚雲帶兵打到了城下,即使聽不見,她也知道,她在被自己的丈夫,作為談判的籌碼。

宋關月不知他們在說什麼,隻是看見城下的少年將軍朝自己的方向拉起了弓箭,眼神決絕,毫無猶豫之色。

她微微一笑,笑十年前無知的自己,也笑城下的人當真能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那人,還真是不允許任何威脅自己的人或物存在呢。

心猛然像是被人從胸口掏出來撕碎一般,帶著窒息的疼痛。

在水牢時,她便痛恨自己沒能替家族報仇,恨因為自己的善良葬送了整個家族,如今,便用這條命償還吧.....

誰都沒想到,宋關月會在最後關頭拔下頭上的發簪刺向尹旗,也沒想到她會趁著尹旗躲閃之際撲過去帶著他一起掉下城牆。

“棲棲!”

宋關月覺得自己定是出現幻覺了,不然早就失聰的自己,怎會聽見那人喊自己的名字?

聲音還那般的蒼涼絕望。

紀渚雲,若有來生,便不要再見了吧......

*

一陣眩暈之後,宋關月隻覺得全身都疼,原來摔死之後,疼痛是會一直帶到地府的嗎?

耳邊是一女子在哭哭啼啼,吵得宋關月頭疼。

“好吵.....”宋關月慢慢睜開眼睛,太陽穴脹疼,一時不知道是摔的還是被吵的。

霜降見床上的人有了動靜,急忙放下手中的盆,撲過去,跪在床邊,“姑娘你醒了。”

宋關月看向眼前的人,帶著些許迷茫,“霜降?”

小丫頭眼角還掛著淚,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眼淚都顧不得擦,“是是,是我,姑娘可算是醒了。”

宋關月皺眉,麵前的人是霜降,卻又似乎不是霜降。

麵前的人要比記憶中的小丫頭更稚嫩些。

在霜降的幫助下,宋關月坐起了身子,腦子還是一陣陣的眩暈,卻也從不遠處的銅鏡看見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略微偏圓的小臉,下巴上還帶著些嬰兒肥,遠不像是之前在王府被折磨的形如枯槁的自己。

她有些激動,不顧霜降的阻攔,下了床,跌跌撞撞走到銅鏡麵前,抱起銅鏡,仔細看著裏麵的人兒。

霜降嚇了一跳,急忙走過去將地上的宋關月扶起來,“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被夢魘著了?”

宋關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扮,再看看房間。

是宋府,是自己的房間,身上的衣服,房間的裝飾,都是阿娘親自操辦的。

她拉住霜降的手,因為用力而指尖泛白,“霜降,如今我多大。”

霜降被捏得有些疼,卻還是沒有反抗,“姑娘剛及笄不久啊。”

宋關月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四歲,回到了一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