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司司應該能發現。不過…愛情可是會讓人蒙蔽雙眼的,誰知道呢?”
而且,並不重要啊。沐泠兒笑著看向遠處黃泉之上,那一抹出現的紅光。
漫天花雨,緩緩落下,入黃泉不沉,在水麵仿佛鋪上了一條紅色的綢緞。
一葉輕舟,從天邊緩緩落下,船頭立著一人。身後揚起的紅色裙擺宛如天邊晚霞,一雙美眸似乎裝滿了碎落的星河。挽起的黑發間不綴半點珠翠,僅以一根紅絲纏繞,落於耳邊,更顯膚如凝脂,玉頸生香。
那人穿越花海,自碧落黃泉而來,一身嫁衣,成了時宸眼中最美的一幕。
“生生世世,碧落黃泉,不離不棄,與子相守。”
看著她緩緩走向自己,時宸知道,這一字一句,司白蒅都聽得見,這是他的承諾,不死不滅,不悔不棄。
『你相信他?』
為什麼腦海中還在回響這個聲音?
她為什麼會答應時宸,這明明就是一場戲。是因為那一刻,時宸的心是真的,還是那一刻,她自己的心有一絲灼熱?
抬手撩起司白蒅額間散落的一縷碎發,時宸眼中寵溺更甚,微微低頭,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
眼前的時宸仿佛蒙上一層薄紗,有另一個身影和他重疊在了一起。
『你,能收留我嗎?』
“不可以!”
時宸被一把推開,眼中的笑意還在,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司白蒅,你怎麼了?”
溫柔地開口,時宸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司白蒅眼中情緒已然天差地別。
“你真是個累贅啊。”抬手扯下外袍,扔向身後的黃泉,司白蒅一把抓過時宸,眼中盡是冷漠。
“居然害我也跌入這幻象之中。”
還差點做了更蠢的事情。
心口突然亮起一陣柔光,司白蒅伸手將光芒引出,一點微弱的燭光被托在掌心。
“魂心燭!”
時宸驚訝地看著燭光,腦中仿佛有什麼正在蘇醒。
“破!”
血霧之路,已然到了盡頭,時宸無力地撐著地麵,不住地喘氣。
剛才的一切,居然都是幻象?
“起來,走進前麵那道光!”
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這是真正的司白蒅。
“老琰說的應該就是那條血霧之路,你越是防備反而越容易落入最後的陷阱。”
司白蒅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進入血霧之路,這未必就是優待。
“你在想什麼呢?”
時宸出來之後,似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啊?”時宸看著眼前晃動的手,不自覺想要伸出手去拉。
“警醒一點,下麵估計就是妄怨狐魂所在了。”司白蒅祭出黃泉水劍,之前就是她有所鬆懈,讓魂心燭熄滅,連她自己都差點完全迷失。
下麵的每一步,她都得萬分小心。
前麵傳來微弱的野獸嘶吼,如同穿越亙古而來,無悲無喜,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一隻巨大的狐影出現在視線中。
如熊熊烈火,隻有影,沒有形,眼睛的位置宛如兩個黑洞,又如漩渦般吸收著周圍的陰墟之氣。
數道鎖鏈將它緊緊捆住,鎖鏈的另一頭深入黑暗之中,仿佛在不斷吸收它的力量。
『你們是誰?』
耳邊憑空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妄怨狐魂?
“我們替靈馭鬼族來尋回他們的狐祖之魂。”
妄怨狐魂…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麼凶獸?
『你們離開吧,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狐族需要你的力量,這關係到幽冥之境的存亡。”
『幽冥之境?嗬,你們兩個小娃,懂什麼,她在,幽冥之境就在。』
“她?你說的是冥主?”妄怨狐魂不是被冥主困在無盡煉獄的嗎?為什麼似乎並無恨意。
『她是幽冥之主,這裏的一切隨她生而生。』
“可是她萬年前已經消失,這幽冥之境依然存在。”司白蒅話音剛落,麵前的妄怨狐魂氣息驟變。
『消失?她為什麼消失,她不可能消失!』
仿佛陷入瘋狂一般,妄怨狐魂不斷自言自語,身上的火焰也愈發灼熱強烈。
“小心!”時宸將司白蒅攔在身後,這狐魂不對勁,前一刻明明還好聲好氣。
“如果你不跟我們走,她創造的這幽冥之境也會消失。”司白蒅感覺妄怨狐魂對冥主的感情,不是恨,反而是…敬畏?
『誰敢毀了這幽冥之境!』
數條狐尾帶著沉重的鎖鏈甩向兩人,這氣勢已然是全盛時期的閻君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