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族？你還活著，正是因為你在宮中才活下來的。”鬱江然的暴怒在風天清眼裏絲毫未掀起波瀾。
“你知道她們死的有多慘嗎？”鬱江然神色痛苦，雙手抱頭，試圖把腦海中那些畫麵都撕裂。
“族長屍身都不是完整的，滿地都是碎肉，都是紅的，到處都是血紅色，是這個紅…不，是這個紅，不對，比它更紅！”鬱江然崩潰地撕扯自己的外衣和裏衣上的血跡，成片的血色已經被雨水衝淡了，可是他眼裏還是那片鮮豔的血色。
鬱氏一族一夜之間全部慘死，幾乎每一個人都被淩虐致死，尤其是鬱族長，除了麵容還可辨認，屍首都被撕碎了。
“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為什麼你明知道鬱氏會出事，你也不幫她們？”風天清下旨阻攔鬱江然，顯然早就預料到鬱氏會出事，避免讓他參與其中。
“我從不插手宗族之事。”風天清的回答還是這一句。
“可是宗族還存在嗎？鬱氏被滅族了！皇道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嗎？”鬱江然感覺風天清好陌生，為什麼她始終這麼冷靜。
“一個早已失了宗族底蘊的鬱氏，形同滅族，根本動不了皇道根基。”風天清毫不在意。
“那我呢……你為什麼還留著我？”眼裏還剩一點光彩，鬱江然在風天清一句話，會不會他並不是孑然一身，有沒有一絲絲的可能……
“那是鬱氏族長的請求，我允了。”最後的光彩也熄滅了，風天清口中的他們，不過是一個允諾。
鬱江然眼中的風天清慢慢變得模糊，然後又無比清晰，卻也不是當初那個他哭著求著想要與之相伴的人了。
“嗬，你允了，你允了……鬱氏滅了…滅了……”鬱江然突然瞪大眼睛，雙眸帶著怒火的血色，情緒再次陷入歇斯底裏。
“不！不會，不會的…誰殺了她們，族長跟別人無冤無仇。是……宸亦！是宸亦！左菁害了他娘，是他在報仇。族長跟左菁的死狀完全一樣，一切都是他！所以你才讓他查，你是為了掩蓋他是凶手。”
鬱江然顯然已經失控了，他在為自己的絕望找宣泄口。
風天清並不想跟鬱江然解釋什麼，隻是等著他吼完，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為什麼不懷疑我？鬱氏與我之間的禁製早就不複存在了。”
“不可能的，你若對族長出手，會遭受反噬！”鬱江然衝口而出。
“你果然知道這件事，看來鬱族長真的很心疼你。”風天清周身殺意滿滿凝結。
“你忘了我說過，底蘊已失，族老都死了，對我早就無任何禁製。”
“不可能…不可能的！！”鬱江然感覺到風天清的殺意，滿眼的不可置信，腳卻停在原地沒有挪動。
“如果你沒有出宮，如果你沒有說出那句話，或者還能活下去。”
風天清淡淡的聲音仿佛淩厲的刀鋒劃過。
“住手！”
一個人影衝出，擋在鬱江然麵前。
“宸亦，你在阻攔我？”
一道光刃直抵在時宸的眉心，風天清還是收手了，但是殺意仍未消散。
“請陛下放過他。”時宸感覺身後的鬱江然已經開始情緒崩潰，不斷自言自語，看來風天清的話對他打擊很大。
“鬱江然，是真心對你的，你不必如此對他。”
風天清的眼神越來越冷：“真心對我，所以呢？宸亦，你什麼時候講真心了？”
時宸感覺心裏有一陣異樣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湧來，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連知覺都開始模糊，好像不受控製，耳邊卻清晰地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陛下所言極是，我本就不是一個有心之人，談何真心。”
風天清瞳孔突然震了一下：“你…說什麼？宸亦，你再說一遍？”
“你並不想殺鬱江然，不是嗎？不必如此。”
不是風天清要聽的那句話，卻讓她的眼神更加震驚。
『籬尋！快進去！』
時宸有問題！司白蒅發現他的語氣和神情完全變了，他…他是宸亦，是真正的宸亦！
籬尋的置換出了問題，被壓製的宸亦本體魂魄居然占據了上風，甚至在反吞噬時宸的魂魄，這麼下去，時宸就會真的死在這裏。
籬尋快步上前，一個手刀打在時宸頸後。
“陛下恕罪，宸亦今天情緒不穩定，擅闖禦書房。我先帶他離開，等他冷靜下來，一定讓他親自來謝罪。”籬尋沒給風天清任何反應的機會，幹脆利索把時宸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