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公元220年,我叫小傻,我知道的,可村民們總管我叫小傻子,我說我不叫小傻子,不叫小傻子。
但他們指著我的腦袋,“你不叫小傻子,誰叫小傻子。”說完他們就三兩個笑作一團了。
我不知道他們笑什麼,但笑了總歸是好的。
有時他們會問些莫名的問題,比如現在幾點啦,今年是什麼年份,我的娘叫什麼名字,我的爹在幹嘛...諸如此類。
我不想回答他們這些無聊的問題,看著他們的臉,我總會想到糞堆裏的屎殼郎,我就會笑,我一笑,他們也就笑。還說什麼,我傻,問啥都不知道。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可不太平啦,世間戰亂四起,各國爭霸,我們就安安靜靜的躲在小村子裏不出去還好。我們這個村子條件可好,偏遠隱蔽,一般人是不好找到的。
可我不想和他們說,我感覺他們太蠢了。我喜歡和小鳥說話,它每天都會飛好多地方,下午吃過飯,我們就在村頭的大樹底下彙合,有的時候它會忙著給自己的娃娃喂食,但是我不急,我會一直等,然後它就閑下來啦,給我說好多外麵的事。
今天那家閨女出嫁,吳地主出去偷情被大房發現,外麵哪裏打仗,什麼時候下雨,哪裏又死了幾口人,它知道的老多了。
有時我會給村子裏其他人講,但是他們總是笑,我不太懂他們在笑什麼了。我以為是我又沒穿衣服,就趕忙蹲下讓螞蟻幫我看看,但是螞蟻說沒有呀,我就不想再說了,我隻給蟲子們講,它們聽的可認真。
這兩天的中午,村子裏鴉雀無聲,我看著地裏三個兩個,遠遠的小黑點,七零八落的,他們蹲蹲起起,這走走,那走走,像極了螞蟻搬家。我跟螞蟻說,螞蟻不信,不信是對的。
我知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他們在地裏幹活哩,但他們不是給自己地裏幹活,我爹說有個人把地買了,所以我們隻能給那個人種,爹娘總稱那個人叫地主。還說沒有這塊地,家裏老小就沒活路。
可我想呀,我們自己在河溝溝挖一塊不一樣的地嘛,但是我爹總不愛聽我講話。我想去下山,爹也不讓,他就讓我待在家裏屬雞,可就那麼三隻雞,我天天看,今天那隻雞脫毛了,腳瘸了,下蛋了,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喜歡聽雞的叫聲,太吵了。一點也不好聽。
我給我娘講的時候她說,
“那是雞下蛋這哩,疼的很,就叫兩聲。”我娘拿著一塊布和針線,我知道又可以穿新衣服了。
我說:“那公雞也是因為下蛋才叫喚嗎?”
我娘沒回答我,低頭縫起衣服了。
自那之後幾天,我總是聽到公雞叫喚就起來了,我想看公雞下的和母雞的區別,但總是沒見著,它就站的直直的,頭頂的冠子紅的照人,那應該是下蛋憋紅的。
我就這樣看了七天左右後,我爹要到鎮上賣獸皮。
我說:“爹,我也想去。”
我爹:“去啥去,在家待著,把你帶著早晚闖禍。”
我能闖什麼禍,我就想去。
不為別的,山頭下有一個小鎮,鎮子上多是商販和逗蛐蛐的,我想去看鬥蛐蛐。
但我爹打人可疼,我不想被我爹打死。
每次秋收後,就會有一大片人抬著頂轎子來我們村,他們烏泱泱的,抬轎子的頭上綁著一塊布巾,身上穿著麻衣,除了長的比我們壯實些,沒什麼區別。
但轎子裏坐的人可不一樣啦,他就是吳地主,他帶著人來收糧食,這個時候爹娘總是探著腦袋,他們很高興,這我是不知道的,他們在高興什麼呢?
我就不喜歡吳地主,有一次吧,村子裏有人沒有按時收割完糧食,他們就進屋子裏搶走村民的東西做抵債,把雞呀,弓呀,都搶了去。當時跪了一片人,我不知道為啥要跪,但沒站一會,就被我娘猛的拽了下來。
村民不敢也不能反抗,因為這個姓吳的地主可大有來頭,聽說和縣裏的衙門有點關係。
當然也有些個不怕死的,那天就是,我可是親眼看見啦,一個人抱著自己的東西死活不肯撒手,然後吳地主輕手一揮,穿著麻衣的就一呼而上,那個人像一攤肉泥一樣倒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