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正是天氣最為炎熱的時候。同時也是各個學校放假,學生回家的高峰期。
伴隨著一陣嗡鳴聲而來,一列美名其曰為普快,實則堪稱龜速的綠皮車從鐵路的一頭緩馳而來。
車廂內乘客很多,連走廊和廁所都被滿頭大汗的無座人士給堵塞住了。嘈雜的車廂內充滿了人們抱怨的聲音,車票上明明寫著新空調硬座,可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出有空調的樣子。在這種時候能買到一張座票,實在是一種幸運。
唐易就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他不僅買到了座票,而且還是靠窗的位置。當然,真正讓他覺得幸運的是自己旁邊坐著的是一位長發美女。
女孩長得清秀如水,身材高挑,穿著不算時尚,但卻顯得清爽隨意。一件白色的襯衣更是給她平白增添了幾分清純。下身穿著一件緊身牛仔褲將那圓翹的臀部勾勒的凹凸有致。然而唐易的目光卻並沒有彙聚在女孩身上,而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算得上俊朗的臉上有著一絲淡淡的憂慮,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深邃。
不知不覺自己離開家鄉已經八年了,這八年來跟隨師父遊遍了三山五嶽,大江南北。領略了許多異地風光,見識了很多尋常人一輩子都無法知曉的事情。直至今日才被師父放回家,臨行前老家夥隻說了一句話:“你已無性命之憂,就此滾蛋吧,以後除非快死了,否則不要來煩道爺。”當時唐易很想回一句:“你這老東西都百八十歲了還沒死,小爺我怎麼會比你先死。”隻可惜話還未曾出口,老道就已經拂袖而去,隻留下了一個飄飄欲仙,即出塵又落寂的背影給他。
“呼……”許久後,唐易才微微籲了口氣,收回目光。內心卻是無法平息。八年未曾回家,也不知道現在家裏變成了什麼樣,老唐是否還安好。離家越來越近,內心反而越來越躁動,那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你是在燕京上大學的學生吧?”對麵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忽然滿含笑意地對著唐易身邊的女孩問道。
女孩有些詫異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會看相!”眼鏡男有些得意的咧嘴笑道,一笑之間還露出了兩排黃牙,最醒目的是鑲嵌的兩顆金牙中間還夾著一絲青綠色的不明物體。據唐易目測估計不是韭菜就是香蔥。
“看相連這個都能看出來?”女孩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說完後似乎才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臉上飛快的升起了一抹紅霞,略顯羞澀。
眼鏡男見狀不由雙目一亮,微微整理了下那身山寨版的塞露蒂西裝。“我不僅能看出你是在燕京上大學,而且我還能看出你是在哪所學校念書。”
女孩畢竟才剛入大學,未曾過多的接觸社會,比較保守,麵對一個陌生人還是有些放不開,可對方的話題又著實讓她好奇。好奇能殺死貓,而女孩子的好奇本就是最大的。
眼鏡男一看就是花叢老手,深譜泡妞一道。也不急著說出下文,而是滿含笑意的看著女孩,等待對方自動上鉤。
“那你說我是什麼學校的?”女孩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有些扭捏的問道。
見狀,眼鏡男微微一笑,手指頭在腿上敲了敲。“觀你的氣質,你應該是學的跟醫藥有關的專業。而且又是在燕京上學,那必定是燕京醫科大學無疑。我說的對嗎?”
女孩頓時張大了小嘴,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眼鏡男。很明顯,答案已經寫在了她臉上。就連旁邊坐的幾位都忍不住露出了異色。
眼鏡男更加得意了。
一旁的唐易見此,不由微微撇了撇嘴,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也隻能哄騙小丫頭。這列火車是從燕京開往長陽的,雖說眼鏡男是從中途上來的,可在他的前麵也就那麼三四個站,而以女孩的年齡和現在的時日算來,很容易就能推算出對方是在燕京上大學的學生。至於女孩在哪所學校,那就更簡單了,因為在他們所坐地位置上麵的行李架上有個粉色的行李包,而包包上別的有一個印有“醫科大學”字樣的胸章。隻要是細心的人很容易就能發現。
震驚過後,小臉有些微紅的女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顯然對這個戴眼鏡的陌生人還是帶有幾分警惕心。
眼鏡男見狀,不由暗道“有戲”,可他知道泡這種妹子不能操之過急,而恰好此刻他又捕捉到了唐易那不屑的表情。不由將目光移向唐易微微打量了幾眼。準備采取迂回措施,從唐易身上來吸引女孩的注意力。“怎麼,你覺得我是在騙人嗎?還是不相信相術?”
唐易人精一樣的人物,又怎麼會看不出眼鏡男的用意。微微撇了撇嘴,根本就懶得搭理他。
見對方完全不理會自己,眼鏡男不由有些微怒。“既然你覺得我是在騙人,那我不妨就說說你,看我說的準備不準。你頭發蓬鬆,還有些油膩,應該至少有三天沒洗頭了,皮膚黝黑帶有灰塵,穿著一件破舊的阿迪達斯的T恤,還是山寨貨,所以你絕對是個**絲。”說著眼鏡男的身子微微前傾,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再次說道:“你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土裏土氣的味道,所以你不僅是個**絲,還是一個從山裏出來的**絲。而你是從廣水站上來的,那你的老家應該是壽山。你現在要去長陽市,而以你的狀況,一看就沒念過多少書,家裏很窮。而且又是這個季節,你去長陽一定是當民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