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我沒保護好你(1 / 2)

泥濘的山坡下,爆炸的高溫正灼燙逼人。

十八歲的宋雲矜匍匐在地,艱難地將自己朝著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小轎車挪去。

“舅舅……”

她的聲音幾近於無,滿嘴都是血腥味。

深山野林,孤立無援。

最後的親人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焚燒殆盡。

眼淚混著血水一滴滴落下。

直到天光大亮,宋雲矜終於流幹了最後一滴淚。

力氣和溫度正從她的身體裏逐漸流失,視線也是模糊一片,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著她的生機正在離她而去。

——不,她還不能死。

她不能讓媽媽和舅舅白死!

她不能死的這樣毫無價值!

她……要活下去。

宋雲矜顫抖著起身,艱難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到了市區,行人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也有膽小的人,選擇了避讓。

宋雲矜艱難的走到電話亭前,使出全身的力氣,撥出一個電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終於接通,她連忙道:“許暮生,我……”

“雲矜?我馬上要去醫院給病人做手術,有什麼事等我下了手術再說好嗎?”

剛接通不到五秒的電話被掛斷,也切斷了宋雲矜眼前最後的光。

她早該知道的,許暮生是個好人,更是個好醫生,為她母親治病時盡職盡責,給別人治病時也是一樣。

在即將走向手術台前,向來細心的許暮生,聽不出她這個女朋友聲音裏明顯的虛弱,也察覺不到她的絕望……

宋雲矜曾經被許暮生的‘好’打動,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當這種‘好’會把她推入深淵時,到底有多絕望。

從這一刻起,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誰也不能信,誰也不能依靠,她隻有自己了。

……

宋雲矜急喘著從床上彈坐起來,渾身的冷汗浸濕了床單,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脆弱的宛如一道剪影。

這十年裏,她每天都在噩夢中輾轉來回,可無論夢到多少次,無論經曆多少次,當時的絕望與無助都不曾消退過分毫。

房間門被輕輕推開,穿著睡衣的謝悄站在門口:“姐姐,做噩夢了嗎?”

宋雲矜不反鎖門,以前是柳箏要求的,怕她做了噩夢沒人安撫,現在倒是方便了謝悄。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他看起來很著急,也很擔心,但在宋雲矜沒有開口同意前,卻始終站在門口沒動。

宋雲矜眨了下酸澀的眼睛:“……嗯。”

謝悄鬆了口氣,給宋雲矜倒了杯熱水,扶著她喝下後,就輕輕幫宋雲矜按起了太陽穴。

他沒問她夢到了什麼,也沒問她心裏裝著多少事,隻是沉默地幫她做著放鬆。

宋雲矜麵無表情地平視前方,眼神看似專注,實則沒有焦距。

謝悄無聲歎息:“姐姐,你是不是想見我堂哥?”

他很清楚什麼樣的話題能抓住宋雲矜的注意力。

果然,怔怔出神的女人回過神來,點頭道:“……嗯。”

頓了頓,又道:“其實不見也可以。”

之前她想見謝氏繼承人是因為怕唐家和謝家聯姻,導致她無法報仇。

現在她已經從慕宇的態度中看出了這件事純粹就是唐錦玉一廂情願。

而且,她已經有謝悄了。

既然已經決定站在謝悄這邊,那和那位謝總見麵的意義就不大了,否則兩邊討好隻會一無所有。

“後天下午兩點,我堂哥會去西山陵園拜祭一位故人。”謝悄輕聲道,“姐姐要是想見他,到時候可以直接過去。”

宋雲矜沒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頭腦卻越來越清醒,與她疲憊不堪的身體拉扯抗衡。

“……謝悄,我睡不著了。”

謝悄替她按摩的手微微一頓:“那我哄姐姐睡。”

宋雲矜失笑:“怎麼哄?唱搖籃曲?”

“雖然搖籃曲也不是不行,但我想給姐姐唱點別的。”謝悄側身退開,扶著宋雲矜躺下,又替她拉好被角,“等我下。”

片刻後,謝悄拎著把尤克裏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