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走進了一座籠罩著黑氣的城池,此城位於兩國交戰之處,無人接納,名為孤城。
此人邁著緩步,一身鑲金白袍,簡潔卻又帶著華美,絕無其二。
他一雙茶色的眼睛如水晶般澄澈,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似美玉成人,肌膚白皙勝雪,像散發著熒光,讓人一眼便知他非塵土間人。
這,便是歡愉。
他漫無目的地在城池中走著,看著他手下的一方世界。
縱使周邊成災,他也毫無表情,雖然他集天地靈氣而生,實力強大,可這些世界的走向也不是他輕易便可改變的,既然無能為力,也無需多費心神,此為,天道。
盡管如此,隻要他經過之後,路邊的災民懷中,都會出現一個饅頭,許多人跪拜上天,嘴裏說著‘神明顯靈’之類的話語。
算了,沒什麼好看的,歡愉這樣想著。
可等他轉身進入小巷準備離開之時,一陣毆打聲傳進了他的耳朵,歡愉猶豫了一秒,還是往那邊走去。
“呸,賤蹄子,讓你不給老子魚,今天打不死你。”
“就是,這片兒都歸老大管,有好東西不知道先孝敬上來。”
“喲嗬,還敢瞪我們,活的不耐煩了吧。”
說話之人又是一腳朝地上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踹去。
歡愉皺了皺眉,腳下加快了步伐,接著,更加喪心病狂之話落入他的耳朵裏。
“這小子看著也不小了,不如嘿嘿……”
“對呀,我們怎麼沒想到呢,而且我聽說人肉也挺好吃的,等我們爽完直接把他……”
那人話沒說完,但周邊站的幾人瞬間就領會了他的意思。
“那還等什麼,上啊。”
那說完衣裳布料被撕破的聲音響起。
“放開我!”
一道稚嫩沙啞少年聲還在做著最後的抗爭,他形銷骨立,麵黃肌瘦,頭發如荒漠的野草,但唯獨那雙眼睛,深幽又讓人不寒而栗。
少年手中握著一把匕首,他先看準了這幾人中的老大,他就算是死,也要拖著他們一起。
也是他今天失策了,原隻是去城外小溪洗個澡,卻沒想到能抓住兩條魚,而他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把這兩條魚帶回來烤,可城外有巡邏士兵,城內有地痞流氓,也沒什麼兩樣。
可就在這個少年準備把刀刺進他麵前人的心髒之時,圍在他麵前的幾人卻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開。
“啊……”
他們撞在周圍的牆上,柱子上,趴在地上不停地嘔血。
少年掃了一眼倒地的幾人,餘光卻被一抹白影吸引,他轉眸定定地看著那人朝他走來,不知所措地把匕首往旁邊的稻草裏藏了藏。
“來。”
歡愉朝地上的少年伸出手,想要拉他起來。
可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那人一身白淨的衣袍,又低頭看看自己髒汙的全身,指甲蓋裏還有泥土的手,他默默地握了握拳。
歡愉看著少年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回手捏了個訣。
少年那一身瞬間幹淨無比,傷也全好了,連身上的衣袍都換成了歡愉的同款。
歡愉輕笑,“起來吧,再在地上坐著,可又要髒了。”
少年立刻從地上站起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歡愉,又不自在地捏捏自己身上的衣服,就算從前在那人人向往之地,他也從未穿過如此好的料子。
“你,是神嗎?”
年僅九歲的少年望著拯救他的神明,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