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槐定了定神,狠狠地盯著床榻之上捆住手腳的老頭子。
就是這個變態淫魔,夥同嫡母給她下藥,毀她清白,害了她半生。
要不是哄著他玩點花樣,哪有機會把人捆得結結實實。
“小美人兒,快點,爺快等不及了~”
“這就來了!”
元槐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將掌中匕首送進變態老頭子心窩,又快又狠,伴隨著鮮血噴濺而出,心底滿是報複的快意。
變態老頭子幹瞪著眼,隻能眼睜睜看著元槐捅了自己好幾刀,兩隻眼珠子就像是要被瞪出來一樣。好像是在疑惑,一個柔弱女子,怎麼敢殺人?
來不及試探鼻息,元槐倉惶跳窗逃走,未等守夜的丫鬟發現,她一個手刀下去,就把人打暈,互換了兩人的衣物。
臨走前不忘大喊一聲:“來人啊,嶽老爺遇刺了!”
深冬,大寒,棲吾山。萬物靜寂,唯有頭上月色如銀,和腳下山路崎嶇。
狂風吹得枯樹枝簌簌作響,一望無際的山道積雪斑駁。
元槐從別莊跑到外邊雪地裏,寒意瞬間從頭頂灌到腳底,凍得人渾身僵硬,她卻一刻不敢停留,更不敢回頭。
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隻憑直覺不停地跑。
她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元槐記得清清楚楚,那時榮帝發動政變奪權,全然忘了她這個外室,隨後榮帝的生母蕭太後帶人找上了門。
兩個內侍架起她,將一條白綾纏繞在她的脖頸上,漸漸收緊,她喉中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任憑她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聽見蕭太後恨恨道:“隻有你死了,皇帝才能收心,安安分分當一個傀儡。他下不手,就讓哀家做這個惡人,你就好好的上路吧。”
她是活活被勒死的!
不過元槐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重生,回到了十七歲那年,還好一切都來得及,還沒被人作踐。
一支強勁有力的箭羽飛來,元槐閃身避過,卻不想雪山發出轟轟巨響,她頓感不妙,雪崩了!
須臾,山上的積雪飛速崩塌下滑,大量雪體挾雷霆之勢呼嘯狂至。
“唔——”元槐被卷入其中,墜落時頭部朝下直撞岩石,耳邊風聲肆虐,痛楚一波接一波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躺在雪地裏,睫毛上結了一層細碎的冰,視野逐漸無法分辨黑白,身上的熱度正在漸漸散失。
憑借上一世的記憶,她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是雪崩時頭部受到重創,在雪中埋了太久造成的短暫性失明。
可大雪天的山上,罕有人煙,地上的所有終將被大雪掩蓋。
元槐很不甘心。
上天好不容易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沒報仇雪恨,她還沒重啟人生。
她此生唯一想做的,就是挽救前世遺憾,改變任人宰割的命運,將曾欺辱過她的人踩在腳底。
不,她還不能死,不能就這麼草率地死了……
周遭很安靜,縹緲的車鈴聲融入風雪中,彈指間,車軲轆滾動的聲音漸行漸近,一輛繁麗華貴的馬車踏風而至。
“主上,有人遇了雪難,就在前邊躺著,擋著咱的路了。”
“管他作甚,碾過去。”
“……主上說的是,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元槐很怕來的是來追殺自己的那幫人,但求生的欲望戰勝了理智,她聲嘶力竭:“救命!我還活著!快來人救救我!”
馬蹄趵趵,似乎就要撞上元槐,她本能地朝一側爬去,卻聽那馬陡然刹住,發出一陣嘶鳴。
元槐渾身顫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被嚇的。
少頃,她聽見有人跳下馬車,咯吱咯吱地踏著雪來到她跟前。
“我家主上發慈悲,讓我下來看看。怎麼樣?還活著嗎?”是一道頗為年輕的男聲。
元槐不在意那話中的調侃,喉嚨艱難發出一點暗啞的聲音:“我爹是當朝首輔,隻要你肯救我,千金萬金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