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長憶相思愁苦多,華蝶入夢,誰得清歡
世俗正處凜冬當中,原本每到這個時候所有家中有年滿五六歲的人家卻是坐不住,早早將孩子叫醒拾掇一陣便要帶著去這[寂城]外的升仙石,等候改變他們孩子命運的“仙人”,這可是關乎著祖上榮耀和自己命運的事。
畢竟孩子入了仙門,官府就會對他們畢恭畢敬,補貼錢糧與宅邸,雖然機遇微乎其微,可隻要仙人不給他們斷了這個念想,機會總會落到某家人身上。
今年這個冬天異常寒冷,穿再多衣服都還是感覺得到那股寒意,家家戶戶就連小販也為了躲避般不出門來。正是擔憂,仙人卻告知官府,直接以一紙告示告知他們——今年,隻需要在家中等候著即可,適齡的孩童他們自會上門親自測試。
“扣、扣。”
這一戶人家的門敲響,可屋子裏身穿厚厚棉衣七八歲的紅發孩童卻隻是有些沉默的用那雙青色的眼瞳看了一眼便轉過頭來,用凍得發紅的小手握住躺在病榻上蒼白麵色女人的手,似乎想傳遞一些溫暖過去。
而那女人回應似的抬起無力的手摸了摸她臉,粗粗喘了口氣才有氣無力緩緩開口:“青兒,你爹爹出去買藥一會兒就能回來,你不必擔心我的身體,還是出去隨仙長修煉去吧。”
“不。”葛青垂了垂眼簾,火紅的劉海遮住黯然的青色眼瞳,定定回著,“他們那些個宗門都無法將母親治好,那算什麼仙人?孩兒就永遠不隨他們而去,孩兒隻想、也隻要母親好好的……”她頓了頓,像是有些難受,“總之,母親沒好之前孩兒是絕對不會離開母親的。”
“糊塗!……”女子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她的孩兒早在前兩年被測出擁有天賦極佳的修煉資格,早就該踏入仙途。可那日她出門回家便一病不起,這突如其來查不出緣由的病便拖累著這個家和這個孝順的孩子。
她一夜之間仿佛長大,這個孩子甚至還換上一身男裝隻當自己是個男孩默默和她父親照顧著自己。
“道君,便是這裏……”
“嗯。你去忙吧,本尊與君竹自行進去便可。”
“是。”
房門一下子被打開,外麵的風雪寒霜卻絲毫沒有進入這間簡陋的小屋裏。葛青握緊了她母親略微冰冷的手,轉過頭去還是有些緊張,可依舊不卑不亢看著兩個身著柳紋白衣道袍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麵前,定聲開口道:“仙長若是想帶葛青離開,葛青還是那句……”
“君竹,你看這孩子如何?”為首水藍發色的男子像是絲毫不在意葛青的話一般,自顧自對著身旁墨發金眼的少年道。
而那少年隻是打量了葛青一眼,回頭對著那男子道:“師尊,此子據掌事所言天賦極佳適合修靈。且如此孝心……心性也尚可。”
“本尊正是看上了這一點。”男子點頭笑笑,跨步來到葛青母親身邊,手上搭脈,三兩靈氣入體查看著她的病症。
葛青退後無言皺眉,不過知道這仙人是在為她母親把脈也就作罷。
卻隻見這男人簌然擰緊了眉,隻將她母親扶起雙手置於背後不知做著什麼,隱隱幽藍的光波湧動。
“君竹,通光陣。”
蕭君竹茫然隻是頓了一下,手上快速結出一個通體金色,複雜繁瑣的陣法置於一旁。隻見葛青母親臉色突然變得烏黑難看,葛青慌亂正要過去母親卻嘔出一口烏血,陰冷滲人。
那烏血正好入了陣法之中,一聲尖細如鬼魅的聲音一閃而過,烏黑的血蒸騰出絲絲黑煙又變成正常的紅。
“蕭君竹。”潯夜道君看了一眼葛青臉色有些不好,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顆丹藥喂給麵色發白有些虛弱的母親,“帶看你‘師弟’通知所有執事加快冬招後按六乾布下通光陣,之後所有事都不要管。”
他又從手上戒指裏取出一塊玉牌,上麵刻著繁多複雜的咒符,中間刻著小籙的的夢字,分明是直接回清夢峰的傳送法陣。
“師尊,這……“蕭君竹直接下玉牌複雜的看向潯夜道君,隻不過潯夜道君手上生訣急急忙忙離開。
他懵懵懂懂猜測可能發生了什麼,惴惴不安,畢竟剛剛那癱血裏濃鬱的魔氣都濃鬱的生得了低級的魔物……
“我乃長憶宗清夢峰麾下大弟子蕭君竹,”蕭君竹壓下腦中的胡思亂想,轉頭看向遲疑不定的葛青伸手過去,“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清夢峰麾下二弟子,隨我回去罷。”
“可我.....“終歸隻是區區一個女子啊。思想已經被世俗束縛了些許,葛青還未說完便看見她母親搖了搖頭,她似是解脫般勾了勾唇道,“去吧。”
葛青一頓,猶豫點了點頭,伸出手去拉住蕭君竹的手有些不舍的朝著母親看了一眼。
奇怪的是,握住蕭君竹手出了屋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寒冷,頭頂飄落的落雪花被無形的結界阻擋在他們周身三尺以外。
“萬裏聽吾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