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露濃,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柳樹在路邊靜靜地垂著枝條,蔭影罩著蜿蜒的野草叢叢的小路。
在路的盡頭,是一座小院落,老舊院落中,一片古老的磚牆,上麵蓋有刻著花紋的牆頭磚和枯萎的爬藤植物。裏麵有一座小房子,此時正傳出一陣陣若有若無的交談聲。
“誒,你聽說了嗎?四顧門門主李相夷根本沒死,李相夷就是那個江湖神醫李蓮花!和單孤刀大戰後回了四顧門,也不知道這四顧門會不會重建。”屋簷下一位婢女打扮的人拉著另一個和她同樣裝扮的女子說道。
“誰知道呢,這些江湖中人的事左右跟咱們無關,不過我倒是聽說,那個金鴛盟的聖女,也是天下第一美女的角麗譙被笛飛聲殺了。”另一位婢女扶了扶手中盛有藥碗的托盤接話道。
“這笛飛聲可真是無情啊,天下第一美人都能下得去手。可不像咱們家這個病秧子,明明一樣的名字卻一個天一個地。”第一位婢女嗤笑道。
“夏花你少說兩句吧,咱們也該回去複命了,晚了又要被罰了。”女子熟練的端起盤中的藥碗走進旁邊的屋內,用大缸水衝洗幹淨然後擺放整齊。
“你這麼著急幹什麼,誰不知道那個藥罐子喝藥沒有小半個時辰是喝不完的,今天也是奇怪,居然沒有把藥吐出來。”夏花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老夫人讓我們每日將二小姐的狀態如實上報,去晚了影響老夫人休息,曉荷姑姑一定會怪罪於我們的。”秋水看著已經獨自在門口的木墩坐下的夏花無奈催促道。
“你怕什麼,這裏除了你和我就剩裏麵躺著的那個病秧子了,她都昏迷多久了,能不能醒來還是一回事呢,怪罪下來就說裏麵那個不配合唄。”夏花無所謂道。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她嘴裏的“病秧子”“藥罐子”早已睜開了眼,表情痛苦的微轉腦袋企圖減輕痛感,身上沒有一絲力氣,當聽到外麵的談話聲談及’笛飛聲’這三個字時頓時僵住,這三個字仿佛魔音一般在她耳邊揮之不散。
眼前有很多畫麵閃過...
多年前一名女子獨自闖蕩江湖,她身穿一襲紅衣,鮮豔奪目,生有異域巫女的魅惑感。卻不慎被土匪綁上山,在她幾乎絕望之際是他出現了救下了她,從此她便一心往之。十年如一日的追隨他。
而他,便是笛飛聲。
她本就有輕雲蔽月、流風回雪之姿,容貌冠絕天下,武功高強,計謀無雙,還有一大批願意給她賣命的武林高手追隨她多年,可她的眼裏隻裝得下他。
可最後她的結局呢,被笛飛聲的一句‘我從不殺女人,你是例外’結束了生命。她死前最後一眼看見的還是笛飛聲的背影,還是那樣瘦削的鋒利,一如當年林立此間。等到那梁上紅綢覆麵,血色餘光裏像紅蓋頭,也算是她與那一晚的笛飛聲,半次禮成...
眼淚止不住地流出.痛,太痛了,撕心裂肺的痛。她便是她啊,那個半生都在追逐笛飛聲的角麗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