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透進了一絲光線。我睜開了眼睛。火把照耀著凹凸的岩石。也照耀著我的眼睛。
我動了一下身子,隻覺得背上鑽心地痛。突然,我又覺得左手也很痛。我疑惑地動了一下左手,發現它緊緊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握著。我轉頭,看見了趴在床邊睡覺的冥煞。他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我的左手,仿佛怕它消失一樣。
我忍痛坐了起來。摸了摸後背,後麵已經被包紮起來了。不再流血。我凝視著冥煞睡著的側麵,長長的睫毛不時地顫動,好象睡得很不安穩一樣。俊美的臉上有著沒有掩去的蒼白。
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早就死了吧。我暗自想。我又想到了張慶東那張惡心醜陋的臉,想將他碎屍萬段就好!居然要人劃了我那麼痛一道血口子!我冰冷地握緊了拳頭。
也許是覺察到動靜,冥煞醒了過來。
“你醒了?”波瀾不驚的語氣,但是沒有掩飾住眼底的喜悅與擔憂。
“恩。”我輕輕應了一聲,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但是扯痛了傷口,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痛是不是?五毒粉還在你的傷口上,還要過一段日子黑暗靈玉才能將毒全部解掉,這比吃進去要難受多了。”
“哦。”我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個字。後背突突地痛著。
“你為什麼要去殺張慶東?朝廷的事和我們扯不到一塊。”
“你為什麼要去救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我反問道。
他默不作聲,半晌,才開口:“你在哪,我都知道。至於救你,隻要你有困難了,我都會救你,不管在哪裏,不管對手是誰。”
“我殺他,是因為他要致玄辰欹於死地。”
“你明知道很危險!”
“對,我明知道很危險。”我有氣無力地說。
“就因為那個玄辰欹?”冥煞的眼裏閃著我不知道的光芒。
“對,就因為他。”
冥煞沒有說話了。他鬆開了緊握我的手。站了起來。
氣氛就這麼僵著。
“你愛他?”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到底愛不愛。
“你沒有回應我說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動心了。”冥煞的話又響了起來。
我隻是望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他的眼底流動著痛苦的暗湧。他克製自己的聲音,使它盡量平靜,“還有幾天就是你十六歲生辰了,這段日子你就在這裏好好養傷,我知道你吃不慣那藥,所以我會幫你帶食物回來,我知道你喜歡去有一家酒館吃飯,而且喜歡裏麵的三樣菜色,我會幫你帶來。平時不要亂動,這樣不利於背上的傷口的愈合。如果你悶了,我會帶幾本劍法給你看。傷你的那人不簡單,他走路可以沒有一點聲音,這是你所防不到的,你傷好了以後就可以離開……找玄辰欹了。”
他說完那麼多的話以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我一個人麵對冰冷的岩石和閃動的火把光。
我閉上了眼睛。心裏有一種難言的痛,甚至可以聽見血液流動的聲音。
冥煞再也沒有出現過。每天醒來的時候隻看得到桌上放著的我喜歡吃的食物。他好象消失了一樣。
這天,我醒來之後,看見了桌上除了食物還擺了三本劍法,一本提高內力辨認各種聲音的心訣。還留了一張紙條: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沒有什麼東西送你,就送你幾本秘籍。好好養傷。冥煞。
兩個月過去了,背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武功也大有長進。我拿起玄冥劍,整理好了衣服準備走了。冥煞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我眼前。
“總算出現了?”我挖苦地說。
“對。”他很平靜,“你要走了?”
“我背上的傷都愈合了,要走了。”我冷冷地說,“我這次要把他的府邸燒成灰,一個都不放過!”
“不用了,在帶你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已經把裏麵的人全殺了,房子也燒了。”他淡淡地笑笑,“你這麼快走,你要去找玄辰欹嗎?”
我不語。
“你想怎麼做你就去做吧,隻要你覺得開心。”
“好。”我回答了一個字。
“但是這一年過去了你要回魔教繼續當你的教主。”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歎息,“看看吧。魔教少了我又不會解散的。”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出來。”他壓抑著聲音。
“也許。冥煞,我要走了。再見。”我輕聲說。
“不會再見了。”他聲音裏壓著一絲痛苦,“我會離開你。以後再也不會再見了……你好好保重,魔教的事你自己想辦法。”
我驚詫地望著他俊美的臉,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我低頭離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