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他與虞可在橋邊分別,雖然明知虞可是人類,她不怕陽光。
可嚴寒還是下意識把她當做同類嗬護,他脫下鬥篷,替她穿上,那個時候,嚴寒反而有種給予使我高興的感覺。
虞可走到對岸的時候,嚴寒仍未離去,他心裏還充滿對虞可的探究,她在想什麼?怎麼覺得她有時候很透明,有時候好像讓他一無所知,這種毫無頭緒的感覺讓他很煩躁,但好像又充實了他的思想也很安心。
周應告訴她虞可開始陷入昏迷,隱王教她種桃樹吃桃子補充陽氣,如果要快速催熟一棵樹,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靈氣充盈的骨灰,嚴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命屬下去搜集骨灰讓周應帶回去,走的時候他還叮囑周應千萬別讓虞可知道這是什麼,他怕嚇到她。
經曆了這麼多下意識對虞可產生的關心,要說他心裏不清楚是不可能的,隻是他有時候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偏偏是虞可,一個人類女孩呢?可下意識的思路又開始運轉,也不是不行,隻要解決她的身份問題就行了,自己可以把桃樹種滿王都島,她永遠都不會有事,甚至人類的壽命有限,隻需要讓她接受變成附庸她就能永遠跟自己在一起,想到這裏,嚴寒終於歎了口氣,他明白自己終於也開始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所有的計劃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有時候甚至順利的讓他懷疑是不是背後有陰謀,終於到了隱王繼位那天,因為君主不被獻祭台接受,天空出現裂縫,按理說虞可就此離開也好,一切都不影響計劃,可就在天命之子衝出來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被一陣妒意衝上頭,他拉弓一箭射中了他。
虞可不可思議的回頭看著他,仿佛那箭射中的是她的胸膛。
他之前所有的偽裝都被徹底撕破,虞可被隱王強行送入裂縫,卻沒有成功,他顧不得別的,連忙接住被天雷劈中的她,離開獻祭台,事後察覺她無事,還不忘把君主的骨灰拿來給她當肥料養桃樹。
她失憶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跟周應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手足無措的站在窗邊,窗外是快要過節而放出去的海燈漂滿了整個海邊,如同星星火焰焚燒著海麵,她就站在那些窗外倒映的火焰當中,麵帶慌張“你們是誰啊?”
嚴寒鬆了口氣,但不露聲色。
也許是虞可醒來對窗外的海燈印象太深,嚴寒察覺了,說可以帶她去山崖上看,周應自然也一起去,熔王早就跟竹夫人去放海燈了。
山崖上擠滿了看的人,山崖下擠滿了放的人。
一隻隻紙船托著小小的燭火,在夜風裏微微閃動。
虞可滿眼都是跳動的火苗,她愣愣的看著,然後哭了,說她想回家,想她的母親。夜風微涼,嚴寒就站在她旁邊,虞可無助的哭泣著,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就算是虞可失憶了,也不願意留在這個世界,一開始她就是這樣出現,最後,她也會這樣消失,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最想要的是回家,而是他一開始就迷失了目標,漸漸偏離了軌道。
他讓周應去寬慰她,讓手下也在海裏多放了幾百隻海燈,每一隻燈都會帶著一份嗬護,它們會飄過他想要嗬護的那個人窗外,如同星星一樣。
周應說她失憶後越發鬱鬱寡歡,他便百忙之中抽空說帶她去釣魚,不是說虞可喜歡的釣魚,但他隻記得好像那次釣魚虞可很高興。
雖然她失憶了,但好像有種本能記憶深深的記著他,她害怕他,而且是一種充滿了本能的討厭,即便她忘記了獻祭台的一切,但她的心卻深深記住了要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