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一把利劍穿透，劇痛席卷而來，方昭陽不可置信的看著被穿透的胸口，心裏一陣悲涼。
他苦笑著抓住那把名為黎雪的劍，手被劍氣割傷，可他絲毫不在意，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平日彎著的眼眸受傷的看著聞人重雲。
聞人重雲的手握著劍柄，更用力的刺入一分，臉上依舊是冷淡，不見絲毫不忍。
“師尊，為什麼？他殺了那麼多人，你卻站在他的身邊？”方昭陽心痛的流下兩行熱淚“我隻不過是刺傷了他！”
方昭陽深吸一口氣，這一劍刺入他的要害，他用僅剩不多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已是不易，他祈求著師尊能夠有一絲絲的回心轉意。
“師尊，他可是把歐陽師叔都殺了啊！這個禍害不能留！”他軟下語氣，懇求他殺掉池羽。“師尊，不殺掉他他隻會禍害蒼生！那您就是千古罪人啦！”
聞人重雲像是根本聽不見似的，眼神冰冷，語氣滿是漠然“方昭陽，誰與他為敵，便是與吾為敵。”
聞人重雲把劍拔出，滴著鮮血的劍指向方昭陽，沒有一絲一毫感情。
“吾說過了，汝若傷他一分一毫，吾便將汝千刀萬剮。”
劍一拔出，方昭陽不穩的半跪在地上，血噴湧而出，失血過多讓他的頭感到昏昏沉沉的。
他的劍已經斷掉了，剛剛那一擊是他的極限，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和幹涸的血跡，疼痛比不過心死，他拜入師門後從未想過會有被師尊親手殺死的一天。
他這麼多年吃力不討好，師尊還是偏愛小師弟池羽，也是，小師弟天賦高，長相好，還不添麻煩。可是他自從魔化了之後就失去了理智，更是殺掉了歐陽師叔。
他抬頭看著那襲白漸漸遠去，這樣堅挺的背影他已經見過無數回，沒有哪一回像今天這麼絕望的，對方決絕的走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也是，方昭陽自嘲的笑了笑，沒了他這個阻礙，師尊就能和小師弟在一起了，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阻止他們在一起了。
因為能夠阻止的人都被聞人重雲殺光了。方昭陽不再堅持，身形不穩，仰麵倒在地上，最後一絲意識看向了那輪圓月，他該慶幸他是最後一個被殺死的阻礙，還是該慶幸聞人重雲把他殺死在他最愛的圓月下麵。
他想恨，可這是占據了他一輩子的男人，他喜歡，他愛的男人，隻是對方不回應罷了。如果不是這份情感支撐著，他根本就活不下去。他恨不起來，他怨不起來，或許這都是報應吧，讓他收了一個不想收的徒弟。
不過，如果有來生，他想他不想再見到聞人重雲，再也不要愛上他，重複這一世的悲劇，就做一個父母希望他成為的普通人好了。
好累啊，父親，母親，孩兒來見你們了，很抱歉沒能在你們預期中成長。
不久，他就閉上了雙眼，就這樣永遠的棲息在柔和的月光下的血泊之中。
……
好冷啊……怎麼會有水滴聲？
方昭陽緩緩睜眼，天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下著暴雨，他貌似倒在了雨幕之中，渾身都是泥濘。
什……什麼？他不是死了嗎？怎麼下雨了，他還活著？
“阿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才愣愣的看自己的手，小小的，瘦瘦的，黑黑的，這哪裏是少年的他？這分明是回到了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這時他應該是五歲。
他從雨地裏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向不遠處的茅草屋，顫抖著打開門。
“小陽！你終於回來了！誒喲你去哪裏玩了？怎麼這麼調皮！要是找不回來你，我……我幹脆隨你父母一起去了算了。”一個矮胖婦人看見他就哭訴，但是也不忘檢查方昭陽身上有沒有傷。
“嬸嬸！”方昭陽委屈的撲到李嬸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李嬸雖然生氣他又貪玩這麼久才回來，但是還是心疼的抱住了方昭陽，給孩子順氣。
“你這孩子，下次不要再亂跑了！這山裏，我可咋找你哦！”
方昭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李嬸也覺察到不對了，這孩子除了父母沒了時候哭的傷心，之後就沒見到這孩子哭了。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李嬸瞬間嚴肅起來，皺著眉“你告訴嬸兒，看嬸兒不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