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出現在我家樓下了。”
桌上的熱咖啡還在不遺餘力地散發著餘香,濃鬱的芬芳充斥在原樹心理谘詢所的招待室內,將原本倦怠不寧的心神盡數喚醒。
許原不疾不徐地端坐,望著前來拜訪的女人,抬了抬手,示意其請坐。
沈眉坐在原樹心理谘詢室招待室的沙發上,眼神中帶著慌亂與不安。
“你的意思是,有一個人一直頻繁地出現在你家的樓下,但在一個星期前卻消失了嗎?”
“對,這個男人跟蹤了我半年,每天我從家裏出來總能看到他,當我每次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總能對上他那雙淡漠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那雙眼睛一直盯著我,死死地盯著我!早上九點,中午十二點,晚上六點。不,那個瘋子無時無刻都在!”沈眉微微側身,蜷縮在沙發裏,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整個人哆哆嗦嗦的。
許原適時地遞上一杯咖啡。
“謝謝……”沈眉接過杯子,摩挲了一下,長籲一口氣。
沈眉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清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眼角還有顆小巧的美人痣。
許原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看著沈眉的資料,籍貫,年齡,職業……盡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微微皺了皺眉,許原道:“你是如何確定他是一直在跟蹤你,而不是其他的原因呢?例如,他是你的鄰居之類的。”
沈眉搖了搖頭:“我也猜測過這樣的可能性,但是我在業主群裏詢問過,大家都否認見過這個人,我猜他,肯定繞過了大家的目光,隻是暗暗地盯著我,跟蹤我罷了。不過就在一個星期前,他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從來沒來過。”
“按理來說,一個跟蹤你的瘋子突然消失不見了,對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說實話,那個瘋子……我總覺得,我以前似乎與他有過接觸,可我想不起來,我開始回憶他,可我一想到他那雙淡漠的眼睛,就不寒而栗,可心裏卻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跟我有什麼糾葛,他又為什麼,突然地消失了……”
許原注視著眼前美麗的女人,沉默了片刻,道:“對於你被跟蹤這件事,你報警了嗎?”
“沒有……警方對於這種模棱兩可的報案都是屍位素餐,我不信他們……這次,也是我第一次把這些東西說出來。因為在一星期前,我在家門口安上了監控,但是卻根本都沒有發現那個男人的痕跡,他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沈眉頓了頓,“你可能覺得我瘋了,可我知道,我的記憶沒有出錯,我親眼看到他盯著我,一動不動,一直盯著我!無時無刻,他一直都在!隻是,現在他消失了,被人盯著的感覺也消失了……”
沈眉長籲一口氣,喃喃道:“都消失了……”
許原放在資料上的手輕輕敲了敲,沉吟了半刻。
“也就是說你一周前安上監控後,這個男人就消失了是嗎?”
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許原繼續說道:“資料上寫著你在一年前,遭遇了山體滑坡,與你的朋友被困在山洞裏,直到十五天後才獲救。這段經曆,可以和我說說嗎?”
沈眉苦笑著:“許醫生,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講,隻是我實在不記得了,我的記憶,缺失了那一段,那一次經曆在我的記憶裏是空白的,而我後來的記憶便是從從病床上醒過來了開始。”
許原拿起資料。
病人腦部神經受到壓迫,顱內出血,從而導致病人對於過往的記憶有選擇性的失憶。
“你對同你一起的朋友還有印象嗎?”
沈眉茫然地搖了搖頭。
“據我所知,當時的山體滑坡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並且最後你獲得了救援,活著從山洞出來。”
許原沉吟片刻,請沈眉來到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