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差事辦得倒是還不錯,不枉費了怡親王舉薦你的一片心,朕也該賞你點什麼才是。”皇上坐在明黃的椅上,看甘肅總督石文焯俯首謝恩。

石文焯雖是正白旗漢軍統領,卻是個實打實的滿人,與前朝權臣鼇拜同為蘇完瓜爾佳氏,乃是滿蒙八旗中數一數二的顯貴大姓。

“能為皇上分憂原是奴才的福氣,哪敢說什麼討賞,”石文焯雖不能仰麵視君,臉上卻也是時時掛著笑,“不過皇上既然這麼說了,奴才還真想求一道恩典。”

皇上略略揚眉,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石文焯“哦?說來朕聽聽。”

石文焯也不矯情,再次俯首磕了個頭,朗聲開口。

“奴才家裏有一小女,年前因病錯過了大選,還請皇上賜了臣女自行婚配吧。”

蘇完瓜爾佳氏的女孩。

皇上抬起頭,摩挲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輕笑開口,“這話說得不盡不實,既是身子不好,跟著你在西北風沙之地更不利於休養,倒不如送進宮來朕替你養著。”

容貌性情都不打緊,皇上確實對這位蘇完瓜爾佳氏的格格有些在意。

不是因為別的,隻為當年聖祖仁皇帝為他那位心尖兒上的太子千挑萬選出來預備著將來母儀天下的太子妃就是蘇完瓜爾佳氏,石文焯的侄女。

如今雖然斯人已去,但皇上還是覺得,既然登基的是朕,那麼自然一切都該是朕的,皇位是,蘇完瓜爾佳氏的格格也是。

石文焯低著頭,麵上一僵,心裏老大不樂意地琢磨著,他千嬌萬寵養出來的閨女難道能送進那不見人的地方?更何況還是給人做妾。

別說什麼皇妃貴嬪,除了皇後,再高的位份也還是妾。

他親哥哥的兩個女兒,一個是前太子妃,一個是十五爺的嫡福晉,怎麼到他這就這麼賤,還得自己上趕著把閨女往宮裏送不成?

皇上依然不知道石文焯心裏的官司,隻是按著自己的心意開口。

“眼下天氣熱起來也該進園子了,你便直接讓她來圓明園得了,宮裏的住所還得再拾掇拾掇。”

石文焯再不樂意也隻有俯首稱臣的份,低低地答了一聲是,皇上倒也不在意,轉眼便又傳了旁人,讓他跪安了。

等到劄穆理真進了圓明園的時候,已經是過了端午節了。

大概皇上確實隻對蘇完瓜爾佳氏的格格這個名頭有些執念,至於她本人究竟長得如何實在無關緊要,所以隻給她撥了個極偏遠的院子住。

劄穆理站在高處看了看離皇上住所九州清晏的距離,覺得皇上恐怕連一半的路途都懶得過來,便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

她也不願意皇上過來,一個人住著多愜意。

更何況當年若是太子登基,那如今皇後便是她姐姐,她自然沒什麼怕的。

可眼下這些個後妃,誰知道哪個不好惹呢?劄穆理可不想惹這個麻煩,還是安安分分地先摸清了情況才好。

她這般絕色,難道還怕沒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