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們是不是見過?(1 / 2)

祁洲疑惑地看了眼向尤,但也沒多說什麼。

隻見女人理了理棕色上短衣的衣擺,然後走到祁洲身邊的台階坐下。

冰冷的台階,兩人的距離間可以坐下第三個人。

施落一直低著腦袋,有條不紊地從醫藥箱裏拿出需要的紗布棉簽和碘伏,再次抬頭時,就看見那雙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

與從前不同,現在那雙眼裏平淡如水,卻依舊像以往那樣好看。

從前情到深處,她總愛一臉深情地盯著祁洲的雙眼,問他的眼裏是不是裝下了星空。

長長的睫毛時不時撲閃著,那時候他總是彎彎眼睛,嘴角處是掩藏不住的兩顆梨窩。

“坐那麼遠,怎麼上藥?”祁洲不解地問道。

施落不經意地皺眉,勉強往他那邊移了移。

棉棒衝破了外層的塑料包裝袋,頭部進入棕色的液體裏,再次回到空氣中時已經沾滿了藥液。

“傷口還是挺深的,包紮完回去傷口不要碰水,手臂不要劇烈運動,定期換藥換紗布免得感染。”

傷口被藥液染色,本為棕色的棉頭也在此時沾上了血跡。

冰涼的觸感還伴隨著些許陣痛,讓男人不禁皺了眉頭。

女人的視線停留在傷口處,沒再往其他地方看。

微風輕輕拂過,祁洲聞到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沁人心脾。

“回去不要吃太多辛辣的東西,吃清淡點。”

紗布被銀色的小剪刀剪斷,最後穩穩地纏住男人的手臂。

“醫生,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指尖離開那溫熱的肌膚,在即將關閉箱子的那一刻停住,懸在空中。

這一刻,施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凝住。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恰好與那熾熱四目相對。

發須隨著微風悠悠起舞,而他的視線卻未離去。

微風吹來的,還有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施落眨眨眼,然後看向他眼尾那顆淡淡的痣,如同一幅完美畫上的點睛之筆。

從前情到深處之時,她總愛踮起腳尖用柔軟的唇瓣去輕吻,亦或是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圈住他,然後在他耳旁輕輕呢喃。

“沒有,你記錯了。”

耷拉腦袋,不再敢去盯著那雙無比熟悉的雙眼。

曾幾何時也曾在愛到深處時說著最愛他的那雙眼。

“我總覺得我們在哪兒見過…”祁洲繼續追問。

女人的秀眉不自覺地擰了擰,惹得祁洲刹時以為把麵前的人惹煩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太激動了。”他收起那股想要問到底的強烈欲望,默默扭頭,看向一旁。

“我前段時間失憶了,很多東西都記不清了,所以我才會認為我們以前認識。”

“可能以前咱們隊去醫院搞宣傳活動的時候碰見過呢。”向尤連忙接話,在看到祁洲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後才鬆了口氣。

———

“有些事情不能勉強,或許有些事情…忘記才是最好的選擇。”施落裝作平靜地說道。

道路總算被清理幹淨,車輛陸陸續續開始重新啟程。

祁洲站在路邊,腦海裏全是方才的那句話。

“或許有些事情,忘記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他呢,那些已經被忘卻的記憶…忘記會是最好的選擇嗎?

“祁隊,車廠的人來了。”

祁洲被向尤的話拉回現實,然後把放在褲兜裏的車鑰匙拿出遞去。

車廠的人先是圍著黑色越野勘察了幾番,然後指揮著大貨車開到一旁準備把車拉走。

“等一下。”祁洲突然叫住向尤,然後拿過鑰匙把車門打開。

那塊檀木的牌子靜靜地懸掛在那裏,一串早已枯萎的茉莉花串在輕輕晃動。

木牌上的字刻的並不規整,像是有人特意手工刻上去一般。

解開細繩,祁洲將木牌和花串緊緊握在掌心。

本就蔫了的茉莉因為指尖的力道在此刻被磨成了細渣,隨風吹去。

大拇指的指腹在檀木牌上細細摩擦,感受著那被刻上的一撇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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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回憶,是被砸碎的破爛的鏡片,一閃而過的場景,讓人拚命去想起。

像是黑暗中生鏽的鐵門,是老舊的書櫃上那泛黃的書頁,想要伸手去觸碰,才突然發覺,是一場患得患失的夢境。

是皚皚白雪,是落日的朝陽,是觸摸不到的身影,又一次在旋渦中迷失。

祁洲是被休息室外麵的吵鬧聲叫醒的,睜開眼時眼皮還在打架。

側身起來,卻不小心碰掉了放在一邊的檀木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祁洲將牌子撿起,然後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