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元1450年,統一的北晉政府宣布滅亡,叛軍首領林秋然屠盡北晉皇室,自立為帝,定國號為“宋”。中央政府被推翻後,各地武裝力量紛紛割據,長江中下遊東南地區,東越與南吳東西對峙;南漢占據西南地區;南周占據巴蜀地區;北涼占據關隴西北方向地區;林宋占據中原大部分地區及淮河南北地區;北燕割據遼東地區立國。
天下七分,群雄逐鹿,七國之間征伐不斷,互有戰爭,百姓民不聊生,世間生靈塗炭。
林秋然即位後,是為“宋高帝”,改元宣武,重用李玄、蕭若君等人實行變法改革,打理內政;重用方臨、曹子桓等人掌握軍國大權,對軍隊進行整頓,改編部隊,劃分軍區,建立精銳常規軍。
廷元1451年,即宣武元年,這年的十一月寒冬,河揚行省的大地上,出現了一條又一條的黑線,從空中俯瞰而下,他們是一群群逃荒的災民。河揚大旱,災情遍及全省,整個河揚連續五個月滴雨未下,莊稼都旱死了,這一年的秋天是黑色的秋天,它沒有金黃的豐收,隻有黑色的死亡。旱災之後又遇蝗災,蝗災之後又是看不到盡頭的幹旱,嚴重的災情引發了大饑荒,人們紛紛離開自己的家鄉逃荒。
河揚是宋國的京城所在地,河揚的災民們期待著朝廷可以開倉放糧來拯救他們。但是這場災難實在是太嚴重了,災民們左盼右盼,隻等來了一個叫沈培清的新任河揚省督。
沈培清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上百人的大車隊從京師上梁出發,去往了河揚首府洛陽。沈培清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田野裏一片死寂,旱死的麥子都被蝗蟲們吃了個幹幹淨淨,難以想象,成片成片的丘陵上居然連一棵樹都沒有,有的也隻是幾個連葉子都沒有的枯死的老樹幹。
“這麼大一片林地,為何連一棵樹都沒有?”沈培清指著荒涼的丘陵詢問下屬。
“回老爺,樹都被災民們吃了,起初是摘樹葉子來果腹,後來是樹幹,樹心,樹根,到後麵整顆樹都沒了。樹林成片成片地被災民們吃掉,而那些吃了這些東西的災民,大部分都因為無法消化而死在了路上。”
沈培清看到了,空曠的田野上躺滿了屍體,但是卻沒有烏鴉猛禽來啄食他們的屍體,因為鳥類都被吃光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沈培清的心情無比沉重,看著遠處趕路的災民中不時地有人倒下,沈培清的心中五味雜陳。
沈培清到了琅華縣,琅華縣令邱晨之設宴款待沈培清,說是大擺筵席,其實也沒什麼豐盛的,隻有一條魚,一盤肉,一盤青菜,一碗米飯,還有一碟鹹菜。
看著麵前這條熱氣騰騰的誘人的蒸魚,沈培清對邱晨之說:“邱縣令,大災之年,過分了。”
“沈省督說什麼呢,不過是一條魚而已,您吃好。”
連水都看不到的地方,邱晨之弄了一條魚來款待沈培清,目的也隻是為了能為琅華縣多爭取一點賑災糧,因為琅華縣的饑荒是最嚴重的,全縣二十多萬人,有十多萬人背井離鄉,縣裏的地主財主都被瘋狂地災民們搶光了家裏的糧食和錢財,跟著他們一起逃荒去了。整個琅華縣,在饑荒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一萬多人餓死,現在又有兩萬多人餓死,但仍然等不來朝廷的賑災款。
“我來,不是來給你們分配賑災糧。”沈培清歎了一口氣,帶著些許無奈地說。
“那……那您是?”邱晨之的心已經涼了一半。
“我來,是為了籌措軍糧。”
邱晨之愣住了,一旁的琅華縣主簿也沉默了。
“馬上要打仗了,陛下要發兵攻打南周,需要十萬石糧食,目前,還差五萬石。你們河揚是產量大省,陛下要你們湊足五萬石糧食。”
“沈省督,河揚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呀,朝廷再不發賑災糧,那就真的完了,災民們都去上梁了,陛下也不想看到數十萬災民圍住京都來找他要飯吧?”
沈培清也沒辦法,君命難違啊,現在河揚七百多萬災民等著吃飯,朝廷對此也是忙得焦頭爛額,饑荒如果得不到解決,那麼這些瘋狂的災民肯定會鬧到上梁去,到時候對誰都不好。
沈培清於是前往隆興找到了河揚軍團的總兵官蔣應,請求他上表宋皇,免除河揚的五萬石糧食。
蔣應隻回了他一句話:“你去告訴周皇,讓他跟陛下談判停戰,災民們餓死了,影響不大;將士們餓死了,那我們就亡國了。”
宋國與周國之間的矛盾要用戰爭來解決,但是沈培清不想讓戰爭爆發在現在這個時候,如今他能做的就隻有以死進諫了,如果用他一個人的仕途來讓七百多萬災民活下來,那麼他願意犧牲自己。
於是,沈培清離開了洛陽,又回到了上梁覲見宋高帝,向他彙報情況。
宋國皇家狩獵林區內,宋高帝卸下戎裝,傳沈培清覲見。
“河揚饑荒,死了多少人?”宋高帝穿著金龍白玉袍坐在寶座上,俯視著沈培清。
“我們統計的賬麵數據是,兩千三百二十五人。”
“實際呢?”
“大約,八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