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沙、毒日、熱浪,放眼張望,這裏不見一絲綠色。
沙丘的陰影下,蜷著一個形容狼狽的女子。
她皮膚幹裂起皺,道道或深或淺的血痕橫亙其中,雙眼在瘦小的臉上格外大而突出。
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
靠近她的沙子,紅的尤其明顯。
有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女子想要抬頭張望。嚐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流逝。
來人蹲下身俯視她:“你要死了。”
她鬆開緊攥的拳頭,長長出一口氣:“我們……已經……做好了您交代的事。”
一張卡片從她手中滑落出來,對方拿走了它:“不錯。”
她望著身旁的沙地,胸口起伏愈加微弱:“那……您答應我的……”
她個人的生死無關緊要。但那卡片……
不……那卡片換取到的承諾。
卻關乎著她們種族數萬萬人的生死。
“我會記得。”
女子猛然激動起來:“還請您盡快!我們為了這張卡片,已經損失慘重……”
她的血星星點點的噴灑在沙地上,但由於沙地本就被血浸染,一點兒也不起眼。
祁景行站起來,隨意一點頭:“放心。”
“您答應我了的,您答應了的!您答應了!對不對!”
她的族人還在水深火熱之中。若對方毀約……
女子不敢細想下去。
祁景行沒有回答,專心端詳剛得到的卡片。
它通體金黃,正麵寥寥草草地寫了“通行”二字,除外,連半點裝飾都無。
不符合他的審美。
“請回答我!”
她還死死盯著他,不肯合眼。
語氣祈求。
祁景行拿著卡片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我會考慮。”
略微淒厲的質問流暢地轉成了哀求:“求您了,沒有援助,他們真的會死的……我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她生活在一個絕望的世界。
從她的祖輩開始,每隔半個月,便會有來自其他世界的敵人入侵。
有的世界強,有的世界弱。
敵人們隻會破壞與殺戮,無論強弱,都會給她們帶來難以計量的傷害。
若非每個世界的怪物最多隻能在她的世界裏呆上半個月,他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他們生活的每一寸土地,都浸著血與淚。
距離最初的入侵已經將近三百年。
而每隔百年,入侵的力度和烈度都會上升一個層級。
三百年淒風苦雨,他們若隻憑借自身,是絕對無法抵抗住的。
請外援,是一條路。
她萬萬不能搞砸。
祁景行的視線極快地掃過附近的沙地,深紅淺紅一片。
他用兩根手指捏著卡片,語氣難辨喜怒:“這裏很久都沒有辦法恢複了。”
“抱歉,流了很多血。”女子不去看那張對她而言用血染黃的卡片,苦笑,“如果您看不慣,我的夥伴們願意出力打掃。”
“他們擅長處理垃圾?”
“我們有很多人,一定可以達成讓您滿意的效果。”
祁景行不置可否,他端詳了幾秒鍾手裏的卡片,在空氣中甩了兩下。
有火苗從它的左下角燃燒起來,越來越旺。
橘紅色的光讓女子不適地眯起了眼,花了幾秒鍾,她意識到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