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1 / 1)

直到你的光暈,在我黑夜降臨,那是黎曉和席頌的第一次見麵。

恣意可愛的少女和陰鬱沉淪的少年相遇在初夏的五月,匆匆一麵,還未相識,再見卻是物是人非。

席頌半躺在病床上,仔細端詳著手裏捏著的校園卡。

“黎曉”她的名字。

他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又一遍這個名字。又將目光轉移到卡麵上女孩的照片,女孩燦爛的笑著,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是和煦的,溫暖的,像太陽。

在那一天,炙熱的鮮血模糊了許頌的雙眼,當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雙纖細的臂膀將他扶了起來。

那群肇事者被保安製服,而席頌就這樣靠在了黎曉的懷裏。

恍惚中,他伸出手抓住了什麼東西,隨後像握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攥住。

那一刻,他相信有命運的指引,一顆小小的種子正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那個曾經幹涸過的地方,又慢慢濕潤了起來。

海城,她所在的地方。

如果席清雅還在,或許席頌會將在這座小城度過他安穩的一生。可是一係列的變故,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他不再眷戀這個城市。

黎曉的出現是另一個變故,計劃之外的變化。

這次的麻煩事也讓他看清了一些事實,人的嘴是永遠堵不上的,任你解釋千萬遍,他們隻會相信自己所認為的。

為什麼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無端承受欺淩?

那些從小到大的受的那些委屈從沒有消散,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往早已經變成了尖刺掩藏在皮肉之下,稍微動彈一下又刺破人的肌膚,帶來徹夜的痛楚。

席頌不會忘記,他要讓那些曾經貶低鄙夷他的所有人,跪在地上仰望他,極盡諂媚之姿,讓那些可憎的麵孔爬上恐懼,還有,拿回屬於他的所有。

許昌泰,你欠我們母子倆的所有東西,我都會一一討回來,你永遠,永遠都別想償清你所犯下的一切過錯,你隻配活在自我譴責當中。

席頌冷漠無神地看向天花板,再也回不去了,明天他將成為一個全新的席頌,不再軟弱可欺,不再妄自菲薄,不再任人宰割。

他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在許昌泰的安排下,席頌搬進了海城的別墅,並決定在海城四中繼續學業。

距離喪母,初中畢業,不過短短過了數月,席頌改姓許,成功入戶許家。時間好像磨平了表麵的棱角,但始終沒能撫平心中的創傷。

在海城的生活也隻是按部就班。他稱呼許昌泰為“父親”,起初許昌泰十分高興,他以為許頌已經開始原諒他了,或許他也可以有父子間的那種天倫之樂。

可事實是,每一次與許頌交談,許頌都和他相敬如賓,如同陌生人般,三言兩語,父子間始終砌著一堵牆。

許昌泰不想強求,對他來說,現在的情況已經很不錯了,他欠他們母子倆的確實是太多了,他並不奢求許頌能完全意義上認可他這個父親,他隻是想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或多或少彌補過去,即使太遲。

許氏整個家族對許頌還頗有微詞,包括他現在的妻子齊悅薇。

當年,許氏早早為許昌泰和齊悅薇定下了婚約,如果不是席清雅的出現,婚禮本該如期舉行。

但許昌泰那時已經和席清雅定下了終身,他願意放棄在許氏德一切,隻要能和席清雅在一起,可年輕的戀人終歸對抗不了兩個家族的威壓。而後席清雅莫名失蹤,許昌泰被迫娶了齊家大小姐齊悅薇。

那時的許昌泰還不知道席清雅已經懷了他們愛情的結晶,她不願意讓許昌泰為了她與家庭決裂,更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孩子,遠走他鄉,東躲西藏,卻沒想到看到他結婚的消息,從此就心灰意冷,在遙遠的南城定居下來。

如果那時知曉了一切,許昌泰和席清雅或許就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如果,可惜沒如果。

再次聯係到席清雅,知曉了一切時,他就知道為時已晚,再也不可能複原了,兩個人之間的鴻溝早已越拉越遠。

這麼多年,許昌泰和齊悅薇也算同病相憐,兩枚商業聯姻的棋子,在同一個棋盤上各自行進著,共同維護著表麵的和諧。他們兩人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在婚禮之前,因為席清雅引發的爭執,釀成了一出慘劇。

那次的車禍讓齊悅薇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許昌泰自知理虧,這位曾經的摯友兼青梅竹馬,無辜卷入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糾葛,並受到了無法痊愈的傷痛,他無法坐視不理,他隻能負起責任。

所以他知道,齊悅薇或許並不能像她表麵的那幫雲淡風輕的樣子,他們之間的隔閡,兩代人之間的矛盾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在那一天來臨之前,他得做好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