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大禹治水(1 / 3)

豔陽高照,寒風刺骨。

枯草中裝點著星辰般的點點嫩芽。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也是最煎熬的時光。

青黃不接,狩獵困難。

所有人都處於吃不飽又餓不死的狀態。

連山夢雲倚靠在半截枯木上。

叼著草稈,眉頭緊皺。

幾乎把“煩躁”兩個字寫在臉上。

滿頭銀霜的老嫗低垂著眼皮,甕聲甕氣地說道:“大首領,族狩這段時間都沒獵到東西。餘糧已經見底了。”

老嫗曾是鳳霞部落的族巫。

如今,已經失去了通天徹地的本領。

還能說得上話,是因為多年積攢的威望。

連山夢雲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語氣中滿含譏諷:“大首領?你怕不是忘了吧?我已經被你們罷免了。你該去求新主子,找我幹什麼?”

她原本過著幸福快樂的小日子。

管理部落,處理紛爭。

忙時狩獵,閑時造人。

生活充實而美滿。

誰知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午後,突然出現瞬間的恍惚。

醒來時,整個世界都變了。

土地貧瘠,靈氣稀薄。

人們不僅失去了巫術的依仗,就連存糧和房屋都消失無蹤了。

除了雙手,一無所有。

凍餓而死的族人數不勝數。

眼看人族的火種一點點熄滅,一個名叫禹的男人出現了。

他自稱是人皇的繼承人。

在厲殺門的輔助下,通過見不得光的手段將四大部落合並。

連山夢雲就是那時被罷免的。

時過境遷。

曾經的族巫一轉身,成了新部落的族老。連山夢雲反倒變成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了。

此時找上她,不過是壓榨最後的價值。

當然,新部落的影響遠不止於此。

禹帶來了外界的管理模式和思想,也意味著母係社會的落幕。

被壓迫無數年的男人們蠢蠢欲動。

“連山夢雲!我要和你……”

族巫前腳剛走,陶白和方浪就麵色不善地找過來。隻是話未說完,對上她的目光,氣勢又弱了下去。

畢竟連山夢雲積威已久,二人一時半會還轉變不過來。

連山夢雲眸光微閃,露出一抹冷笑:“有事?”

陶白頓時就萎了。縮到方浪身後,色厲內荏地叫道:“方……方浪有話對你說。”

“歐?”

連山夢雲把視線移向方浪。眼中的譏諷之色都快溢出來了:“你要報答我的搭救之恩?”

方浪氣勢一滯。眼底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找你,是想說……男人也有半邊天!如今巫術沒落。咱們的地位也該改一改了!”

他曾在霧山部落當奴隸。

不僅伺候女主子,還要淪為主子交際圈的玩物。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後來部落和解。方浪被當作添頭送還鳳霞部落。

連山夢雲念及他對部落的付出。留在身邊,做了一名親衛。

好吃好喝,倒是長了一些肥膘。

若不是天地突變,方浪也算是站在人生巔峰了。

可人就怕看得遠。

接觸外界的人族才知道,男人也是有地位的。可以一言九鼎,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在上麵……

況且女性的巫術不再占據優勢。還有什麼理由被繼續壓迫?

以前被連山夢雲睡。現在他要睡連山夢雲!

連山夢雲冷笑連連:“你們覺得我提不動刀了?”

她還是少主的時候就不是省油的燈。

除了當年的馬夫,哪個男人敢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久居人上,更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即使巫力十不存一,凜然的殺意也讓方浪和陶白不自覺地退後兩步。

“刀?你還有刀嗎?”

陶白躲在方浪身後,壯著膽子叫了一聲。

喊完立即把頭縮回去。

誰料方浪竟閃身翻滾。一連退出十多步。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火星就拍在陶白臉上。

“啊啊!我的臉!”

陶白是頂流名媛,固然有身份和才華的緣故。可更重要的是他的絕世容顏。

毀容比殺了他還難受。

連山夢雲收起巫術,心裏堵得慌。

若是放在以前,這招能瞬間滅殺幾十名巫使。

如今……

除了生火,也隻能燙出一臉麻子了。

連山夢雲沒理會驚慌的方浪和哀嚎的陶白。自顧自地謀算起出路。

“禹……”

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確實,該轉變一下思想了!”

她不是拖遝性子。

打定主意,當天就解散了三夫六寵十二侍。

也不理會一群男人的哭鬧。帶上一條鹿腿,半罐加了料的果酒。趁著夜色,找禹商議人族未來去了。

二人的爭論聲很大。

連山夢雲有意為之,讓附近的窩棚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聊得相當通透,一晚上掌聲不斷。

上半夜是連山夢雲發表論調。

先是輕聲細語,再痛斥怒喝。而後抑揚頓挫,直到慷慨激昂。

下半夜換成了禹。

先是氣衝鬥牛,之後據理力爭。又變成好言相勸,最終細若蚊蠅。

天空剛現出魚肚白。

禹腳步虛浮。提著褲子潰敗而逃。

身後傳出意味不明的怪笑。

人族處於建立秩序的階段。禹不能留下汙點。因此,新人皇有了第一位名義上的皇後。

事實證明,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必然有一位偉大的女人。

有了連山夢雲的督促。禹全身心地投入政務。

把議事廳當家。

餓了隨便吃點,累了和衣而睡。

若是精力和體力尚未消耗殆盡,連山夢雲就會送來吃食美酒。為人族的繁衍昌盛繼續做貢獻。

原本治水的事情還在規劃之中。

可禹突然下定決心。

與其謀定而後動,不如邊做邊摸索。

帶著人風風火火地踏上治水之路。

跟隨他的男人大多來自原本的四大部落。

治水,既是與天地爭奪生存空間,也是告別不堪的過往。

開啟征程的祭天大典上,禹麵無表情地掃視著人們。

他繼任人皇不久,身上已經有了王霸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