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冰的藥廬外
黑色修身寬袖長袍的男子手裏攥著她獨有的項鏈,正向步步靠近。
乾風頭發懶人裝扮,僅用發帶將鬢角兩側的頭發挽後束著,要掉不掉的慵懶隨性,寬肩窄腰的身形如鬆如山,靜靜站在那,是傲立於雪中的蒼鬆,身姿挺拔,即便發間已有明眼能見的白發,卻依舊不失公子風華,君子之感!
一份賞心悅目之感,安靜時他隨時能與風景入畫。
而側目、抬眸時,他一個淡然眼神就能讓人畏懼,眼裏似藏著殺意,當他殺氣真的釋放出來時,他能力壓群魔,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戰神!
同時一個不經意的抬眸,又道盡一個多情種的執著與不甘。
冬日的暖陽光透過樹林灑落於他的臉上,隱去周身魔氣後,在其周圍的感覺反而變了味道,孤獨、悲涼、傷懷中又帶著絲縹緲的期待,微微緊鎖的眉宇更是漸漸透出一股不甘!
乾風用心再次感應石頭上的氣息與之撐起的牽引,最終抬眼見又是那間竹屋,眼中的疑惑越發深邃,更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夢魔的夢魘?
不由得環顧一周確定周圍的環境沒有陣法或者異樣,自己的氣息和靈力也沒有受到任何牽製或者壓力。
但心裏仍不由地問出那句:怎麼又是這兒?
屋內走出一個女子,他眯了眯眼沒有上前。
隻看到院中的女子在收那些晾著的藥材,她一身水藍色衣衫,戴著藍色長長的麵紗遮掩住了麵容,在外人麵前看不到她麵紗下的麵容,在乾風這裏,他卻看的一清二楚,那張臉他不認識,並沒有與他要找的人有何相似之處!
但女子的身影卻格外熟悉,他的身體一僵,目光中表露出驚訝與懷疑。
乾風步履維艱地在向她靠近,來到院子門前。
聽到腳步聲以為又是聞名前來求藥看病的,她沒有抬頭。
“看病的先進去等一會兒,買藥的把藥方拿過來。”
她語氣溫柔,熟悉的聲音讓乾風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懷著期待又難以置信的複雜心態緊張中又害怕著,微顫的語氣緩緩開了口:
“冰……冰兒,是你嗎?”
他的聲音依舊深沉成熟,她的小名她說過隻準他一個人叫。
一聽到這兩個字,玹冰身子僵了,驚愕的眼神頓時抬起,仿若見了死神一般地將臉轉向聲源。
看到他黑發中不少的白發,那依舊那麼挺拔的身姿,瀟灑又帥氣。
乾風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但玹冰依然能認得出他。
留意著女子的所有舉動,他心裏已經篤定,眼前人就是他苦苦尋找了幾千年的人。
他快步向她走去。
玹冰沒有動反而是驚訝的眼神中出現了淚光,再次看到他,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真的是你嗎?冰兒?我……你還活著?”
他雙手抓住她的雙臂,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言語有些不清。
她愣愣地看著他那張久違的臉,那個她日日夜夜掛念著的人。
當初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和名義上的夫君在與夢魔的對戰中死去,她也身負重傷可能命不久矣。
玹冰就已經感覺生無可戀了,在生下了懷胎十月的女兒後,她傷心地離開了,連名義上那夫君的陵墓她都沒去過……
乾風抬起手將她的麵紗取下,一張他不認識的臉……見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乾風眼裏多了分失落感。
他愣了一下,隻見玹冰淺淺一笑,麵容變了。
她的容貌依舊,隻是在他麵前卸去變化之術,發間的那兩抹白發顯露出來。
沒等乾風開口,女子已經一頭埋入他懷裏,泣不成聲,隨之是久別重逢的笑容。
“你沒死,你還活著……”
玹冰的手緊抓著他胸口的衣襟,閉目淚水淌下臉頰。
他緊緊抱緊懷裏的人,生怕這是一場夢。
他此刻已經高興得說不出話,隻點了下頭。
“乾風,我見到我們的女兒了……”
玹冰忽然想起怎麼一樣,離開他的懷抱,臉上帶著未幹的淚水抬起頭看他。
聽到她這話,乾風感到驚訝與不解,眉宇蹙起,唇關緊閉,久久才開口。
“我們……的女兒?”
知道他不清楚,玹冰沒有太在意他的反應隻連連點了頭。
“嗯,不久前遇到的,她拿著你給我畫的畫像在找我,前兩天她受了傷,在前麵不遠城中的一家客棧裏休養。”
她歡喜的表情和語氣讓乾風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地歪了下腦袋表示疑惑。
“她叫瀟瀟,名字是我取的,她來找我,隻是,隻是見到她時我沒敢問她,也沒敢同她相認。”她緩緩垂下眼簾,語氣中有著濃濃愧疚感。
這個名字如天降雷霆般地狠狠落在他的心頭和耳朵,耳朵嗡嗡嗡的,感覺什麼也聽不到了。
劈得他是外焦裏嫩!
瀟瀟是他的女兒……
“你,你說什麼?你說,瀟瀟是我們的女兒?”他有些詫異嚴肅的眼神看著她,抓著她的手力氣加大。
見乾風呆住了,玹冰以為他是高興的,喜悅於色的點頭應聲。
腦海回放過曾經的一幕幕,沒錯,他的冰兒的確是在二人私定了終身後才被迫嫁了他人。
但是他沒辦法將她搶回來,因為那時的他無法趕回她的身邊履行諾言娶她為妻,以至於玹冰在家族長輩給予的壓力下答應了那樁親事。
那時的他們心裏都清楚,對方心裏的難受。
知道她愛的人是自己,但為了家族玹冰沒得選。
她成婚的消息還是在她夫君來給他助陣的時候才得知的……
那個曾為他摯友的男人在強娶了他的心上人後還特意到他麵前嘚瑟,以至於一怒之下他將那個曾經的摯友,在大戰中借他人之手抹殺了,他自己也付出了代價差點隕落,以至於沉睡了百餘年受魔氣侵蝕再次醒來時,已經找不到玹冰……
“我在嫁給他之前就有了身孕,我不能去找你,又不能讓他人知道,隻能應下那婚事,沒等你回來,他的家族因為他的隕落起了內訌糾葛,我避免不了受到牽連,受了傷在生下瀟瀟後我為了引開那些人就把瀟瀟交給了大長老……”玹冰說著說著低下了頭,雙手緊握,不怎麼願意提及往事。
乾風聽到玹冰提到懷孕忙收心不再回顧過往,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心疼,懊悔,不甘……
他雙手扶住玹冰的肩膀,將人攬入懷中,紅了眼眶。
然而二人的話,從玹冰提到女兒之前就開始被院子外的二人聽得清清楚楚。
瀟瀟的臉色很難看,更蒼白了幾分,背過身靠著樹體,雲澤收回目光,生怕瀟瀟有什麼,忙伸出一隻手去扶,好奇也同情地看著那嘴唇在顫抖的姑娘。
“這,這不能,他們說的人一定不是我吧,這六界內叫瀟瀟的又不止我一個。”
她說著扯出一苦笑,抬眼看雲澤想讓他認可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