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離開滿是朗姆酒味的房間,季之南感覺背上的人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他不敢深想,要是再晚一步……
直到把季向北帶回家,他隻失神地呆坐著,季之南說什麼他都沒反應。他雙手緊抓著被子,手上青筋暴起,指尖泛白。
季之南手足無措,隻好虛攬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拍著他的背。
季向北倒是有點反應了,信息素胡亂地往外冒,一會兒是威壓的,一會兒又是安撫的,勾得季之南頭重腳輕的。
季之南聞著熟悉的味道,耳邊回響起自己的聲音,“原來是一朵小玫瑰,你好香”……荒唐,他怎麼……
季之南呆呆地想,泡在那麼濃的朗姆酒味的房間裏,又控製不好自己的信息素的小可憐,隻能由著別人欺負。
季之南越想越害怕,此刻的季向北,和四年前高考完季向北的樣子在眼前重合,他心裏一驚,有些猜測立刻有了歸處。
眼下先安撫好季向北才是當務之急,晚些時候再派人去查。
拍著拍著,季向北頭就搭在他的肩頭,呼吸變得又輕又淺。季之南知道他這是睡著了,輕輕地把他的頭放倒在枕頭上,又蓋好被子,這才躡手躡腳地出去。
季文一直在樓下等著,擔心得來回踱步,見著季之南下樓,迎上前去問道,“怎麼樣了?”
“才睡下,我等會兒再上去看看”,季之南說完,眼裏充滿戾氣,“洛齊飛好大的膽子,敢動季家的人”。
季文從未見過這樣的季之南,他從小到大都善良開朗,很少與人起衝突,這樣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更是沒有過。
但是也能理解,這次是洛家人越過他的底線了。
季文隻說讓季之南自己看著辦,不必考慮兩家的交情。季之南應了一句知道,又上樓去了。
他先回自己房間稍微洗漱了一下,才輕手輕腳地靠近季向北。誰知道這麼點動靜都能把他吵醒,季向北坐起身來,一言不發。
季之南隻好去哄他,“我們乖乖睡覺好不好”,季之南一盞燈都不留,自己也鑽進被窩裏,把他圈在懷裏。
話是這樣說,兩人都沒有睡意。
季向北是故意把自己暴露在洛齊飛麵前,但是也有他失算的部分,他不知道自己還是會害怕。
即便他已經是enigma了,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對方碾成渣,他還是手足無措,不自主地顫抖。
季之南也在細細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地的衣物,被捆住的手,無聲的眼淚,季之南心裏密密麻麻的痛。
打人的時候不覺得,帶他回來的時候沒時間反應,現在安靜下來,就躺在他身邊,就像有人拿針紮他,一陣一陣地,讓人喘不過氣。
季向北也有演的成分,那兩行淚就是掉給季之南看的。他毫不吝嗇地展示自己的脆弱,是因為他知道,有人會心疼。
季向北察覺到身側的呼吸聲深淺不一,知道他在難過,又舍不得讓他太難過。於是伸手牽住季之南的袖子,說了今晚第一句話,聲音啞啞的——
“哥,我可以抱著你睡嗎?”
季之南腦中的畫麵被這句話點破了,回過神來,也輕輕地回他,“當然可以”,什麼時候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