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臨,一中高二文科班學生。雖然進文科班的都是些多愁善感的家夥,六十人的班裏能分十來個小團體,但是林臨既不多愁善感,也不屬於任何小團體,每天和她說話最多的除了老師父母就是她的日記本和貝斯。
日記本在半年前就被擱置了,這是她曾經寫的部分內容:
“我肯定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僅僅三天就被剛認識的同學疏遠了。唉,世事無常,人生漫漫,如此下去我絕對會孤獨終老的。還好,起碼我還會彈貝斯,以後應該不至於餓死,但是上台的話總要和觀眾眼神交流甚至語言交流吧?萬一緊張彈錯了會不會被趕走啊?我還是重開一下獲得新的語言係統吧!”
“鄰座的男生看起來也很無聊的樣子,下課的時候總是一個人低頭看書。結果我才發現,他隻是喜歡學習,有其他男生叫的時候也會站起來和他們一塊出去。要是我能組個樂隊就好了。”
“班裏最好看的女生每周都會給其他女生展示她周末研究的妝容,我沒機會看到,但是應該不會很好看吧?
一定不會好看吧,往臉上塗那麼嗆人的化學產品,如果打比方的話就像是......鮮花上抹砒霜?可惡,想不到了,腦子裏全是死核搖滾的嘶吼聲和完全聽不懂的歌詞,以及那首最經典的掀起了你的頭蓋骨。話說回來,遊戲裏的角色原畫基本沒有不化妝的可愛的女角色啊。要是這麼說被別的女生聽到的話,絕對會被嫌棄的,雖然現在已經是了。”
“今天什麼大事也沒發生。音樂課吹陶笛因為太熟練忍不住想獲得點存在感,結果被製止了,但是旁邊的女生反而被表揚了,她吹的明明很一般欸。要是我身邊也有很多人的話我肯定會這樣說‘那個誰誰誰吹的那麼差還能被表揚’,又或者我這樣說可以接近些誰?哦不對,我這樣說肯定會被罵,我猜她們組的‘沒有林臨’的群裏早就對我有很大意見了。”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一整個課活跑遍了教學樓到每個班問了一遍‘誰願意和我組樂隊,缺的一個貝斯手跑遍了兩個年級二十個班都沒有找下’。還真有,如果我不在他走的那一刻舉起手他應該會難受好幾天,也許不會,甚至正好在他意料之中,畢竟彈貝斯的人在高中校園裏應該少之又少。想到這點,我不禁覺得,‘姐真帥’。
如果不是他,我永遠不可能走出這一步吧。莫名有點小感動呢。”
至此,林臨第一次和王帥帥相遇。
“社團日我去了錄播教室,樂隊裏人還挺多,雖然不是點人頭而是點樂器,一架爵士鼓,一架電鋼琴,兩把電吉他,一把木吉他,不仔細看得話還真看不到角落裏的兩把小提琴。算上我的貝斯,樂隊裏至少有八個人,因為還沒有看見主唱。不過這個電腦也是樂隊裏的嗎,還有聲卡和各種線。有點高級了。
第一個回到錄播教室的是鍵盤手張涵,她的話也好少,我們彼此認識之後,她就開始調電鋼。之後是尚楚生,木吉他手,名字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大概是比較怕生。之後是伴奏吉他手秦昇,以及鼓手黃尚(好霸氣的名字),黃尚絕對是話最多的,見本姑娘如此高冷(慫)竟然直接過來搭話,真是煩人啊,還好他饒過我去找他的鼓了,會說話真的好啊。之後是兩個小提琴手解瓚和陳濤,以及那個跑遍教學樓找我的男生——哦不對,應該是找貝斯手,不過也差不多——主音吉他手、隊長王帥帥。其實大家都不是自來熟,前一個星期就已經互相認識了,王帥帥早就把樂隊招人的信息轉給各個班班長那裏,隻是因為我沒有加班級的同學群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哦,尚楚生真的是怕生,認識以後他的話比黃尚都多。
哎呀,今天的日記怎麼寫了這麼多,不早了該睡了。”
“加入樂隊後,我真的不覺得很孤獨了,音樂是最好的交流方式,我們一起彈我們自己的歌,雖然因為疫情學校沒有舉辦藝術節,但是這樣就好了,至少我有了暫時的歸宿。”
“我可能真的喜歡上他了,人麵對陽光總會不自覺地眯起眼,但是誰能想到陽光會主動降臨到我的身邊,溫暖我曾經灰暗的世界呢?”
林臨合上日記本,與自己的對話是漫長且孤獨的,好在她以後不需要擔心自己會永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