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帝師不是洪水猛獸(1 / 2)

“父君,老師和父君的關係很壞嗎?”天君懷裏抱著的小娃娃仰著頭奶聲問。

“不,”天君輕搖著頭,“我們曾是至交。”他將“曾”字咬的很輕,似是不想被聽見,輕到沒有發音隻用了個口型替代。

“至交?”小娃娃已經四百五十一歲了,於神族而言他雖懂得很多但還算個幼童。回想起這麼多年,父親一見老師便躲起來的情景便又問:“那……你為什麼躲著老師?”

父君默了很久,麵露迷惘,沒有答他,最後隻是歎了口氣,慘然一笑:“父君心中有愧,愧於帝師。”

“那老師為什麼是白頭發,和我們的不一樣?”

“他天生的。”

“為什麼老師像個木頭?”

“他不是。”

……

那一晚小娃娃問了他父君關於帝師的很多問題,唯獨關於他同帝師的過往隻字不提。

後來,小娃娃跑遍整個天宮,查遍古籍,古籍上隻有關於帝師的寥寥幾筆。對於帝師的評價無一不是冷心冷麵,嗜/血好/殺。九天神族對於帝師都是避而不談,如同避一隻洪水猛獸,無人能告訴他帝師同天君的過往。

因現任天君業已三十四萬歲高齡膝下卻隻有一子,名允煜,交由帝師教導。帝師為著方便故而將授業的地方選在自己宮中。

轉眼萬年時光飛逝而去,曾經的小娃娃也已及冠。

帝師半靠著憑幾,似躺而躺,屈膝勾腿,指尖輕抵著額角,坐姿散漫不羈,但脊背永遠是直的。兩指拈起一顆白子落在天元,看著愣神的允煜問:“有心事?”帝師聲音依舊清冷如山中幽泉,連情緒也不帶一點,哪怕彼此相處了這麼多年。

允煜被帝師一言喚回了神思忙答沒有。

“到你了,”帝師靜靜地平視太子,下了命令:“去圍剿白子。”

允煜一愣,但下意識地遵循帝師的話,看著這天元上的白子和被黑子全部占領的星位,白子明明是個困獸,卻又給他一種無懈可擊的錯覺。他指尖夾著黑子遲遲不知落在何處,最終擇了左下的小目。

帝師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淡漠開口,語調不急不緩:“叫你剿/殺白子,你怎的韜光養晦去了?”

“不是,弟子……”他伸手想取回方才那一子,在手指觸碰到棋子前,他試探詢問:“老師您,是不滿弟子落子在此處麼?”

“無妨。”

“那您是覺得弟子愚鈍,厭惡弟子嗎?”

“並沒有。”

“那為何今日弟子的加冠禮您卻麵也不曾露一個!”他不知為何這樣氣,但心中就是有一口氣憋著,叫他不吐不快。

帝師終於從棋盤上挪開視線,淡漠地看著他,“我為何要去?很重要嗎?”

一句話將他釘住,也將他心中的怒氣拔了個幹淨。仍是沒有絲毫感情的語調,萬年來都是如此,哪怕是他愚鈍時,故意犯錯時。

“今日你心緒不佳,回去吧。”帝師言罷後便不再看他,將棋子一顆一顆拈回棋簍。

他垂下頭,悶聲問:“老師,你同我父君相處也是這般模樣嗎?”他不期待老師能答他。

帝師執棋的手頓了一瞬,他收入眼底,馬上追話:“父君說你同他是至交!”

“是。”

“一直都是嗎?”

帝師愣住,麵上竟露出了同父君當日一樣迷惘的神情。

“曾經是吧。”

“多謝老師。”說完他便起身退了出去。

不日之後,早朝。

神族極北邊陲之地傳來急報,妖族不滿於久居苦寒之地正在邊界囤蓄大量兵力,請中央派兵。

“極北正值凜冬之時,可有哪位愛卿不懼苦寒願意領兵平戰?”天君高坐龍椅朗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