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恰巧走廊開了一槍,那人的無框眼鏡反射出一道銳利的光。
然後才慢慢看清他的臉。
五官極為冷清,眉眼細長,略顯蒼白的嘴唇很薄。
在看清葉阿若的臉時,那人的瞳孔動了幾下。
依舊是泛著無機質的灰,冷漠地不似活人。
他的手上戴著醫用手套,依稀能辨認出那是一雙極為修長纖細的手。
腕骨突出,呈現一種羸弱感。
此刻搭在葉阿若的肩膀上,都感覺不到他在施力。
“跟我來。”
葉阿若回頭看了一眼,已經不會在發光的走廊,腳步有些沉重。
她聽見,有血肉被撕開的聲音,骨頭被輕輕鬆鬆的掰斷,就像人吃骨髓一般,喪屍在吸食人類的骨髓。
還有沉悶後一陣黏膩的聲音,嘰咕嘰咕,不知道是誰的眼球那麼富有彈性。
那人戴著手套,在那處碎裂的窗戶上撒了一些不知道什麼液體。
“隔絕氣味,它們追不過來。”
那人帶著她,走過了好幾道門,輕車熟路地用卡刷開門禁──
等等──
門禁!
還有電!
眼前燈光通明,是一處隱藏的小型實驗室。
那個青年渾身寫著生人勿近,感覺他的呼吸都是冰冷的。
看到葉阿若不說話,他摘下手套,遞給她一杯水。
“我曾經在這裏工作過,最近才回來有些事情,這邊的電源是獨立的,你不要害怕。等外麵好一些了,我會放你走的。”
“你一個人在這裏?”
“之前不是。”
後來全軍覆沒了。
本來這座醫院廢棄已久,按理來說逗留的喪屍也該離開了,隻是沒想到,這裏的喪屍數量驚人。
上次想要出去,他無意間路過太平間,看到裏麵被打開的一個個櫃門之中空蕩蕩的,地上全是吃剩的骨頭渣子後……
他才明白。
可是上次沒出去成,僅靠他自己一個人完全沒辦法突圍。
所有的通訊設備都損毀了,他隻能靠自救。
“我能幫你什麼嗎?”
葉阿若喝了些水,剛剛的畫麵消散了一點。
“陪我……說說話吧。”
“也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要一同相處。”
“為什麼?不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沒有活人出去,誰能知道我在哪呢。”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困在這裏了嗎?”
“目前看來是這樣,我不能百分百地說。”
“這位──”
“你可以叫我謝醫生。”
“謝醫生,我會救你出去的。我叫葉阿若。”
“葉小姐,我就當你在安慰我了。”
“就算沒人來救,我也可以靠我自己,等死也是死,有什麼區別。”
“恕我對你的理論持懷疑態度,這裏的餅幹和水你都可以自取,不用考慮我。”
“那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奉命做一件不可能的事。”
“什麼事。”
“研製應對變異喪屍的血清。我的實驗室試劑全都用完了,不然我也不會冒險來這裏。”
“你是醫療部的?”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