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刑場。

沈安璃被五花大綁,跪在邢台上。

周圍黑壓壓一片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

“沒想到平安侯和鎮南將軍府的人會通敵賣國,真不敢相信啊。”

“通敵賣國的沈家不是已經誅九族了嗎,怎麼還有一個人沈家女?”

“聽說他是平安侯的嫡女,之前被許給皇上,皇上仁慈,想留著她一命,據說她死不悔改,還咒皇上和皇後娘娘,這活該被砍頭!”

“哎,想當年平安侯和老鎮南將軍何等權勢,沈家和謝家綿延百年,誰知竟會通敵賣國。”

平安侯乃是沈安璃的家父沈長亭,老鎮南將軍就是她的外祖父,還有她的舅舅鎮北將軍。

…….

沈安璃跪在邢台上,聽見底下百姓的議論,心中悲憤交加。

她的父兄,外祖父還有舅舅,對燕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裏通外國啊。

可是她看過證據,是父兄的親筆,確認是父兄的手書無疑,明明白白寫給齊國皇帝的。

她不相信自己的家人會賣國,可是還沒等到自己開始調查,裴修遠立刻下旨,將他們打入大牢,迅速將沈家和謝家抄家,他們皆被處死。

無人知道,她心裏的痛很。

隨著一聲令下,刀斧手手起刀落,她的頭顱應聲而下。她仿佛變成了一縷幽魂,越飄越高,從空中俯瞰著下麵的一切。

她看到自己的一槍熱血被噴濺,染紅了邢台,無頭的屍身,就那樣躺在旁邊,無人收拾。

忽然一陣疾風似的馬蹄奔向邢台,馬背上跳下一人,看著她身首異處的屍體,眉頭緊皺,慢慢蹲下了身子。

沈安璃的魂魄在看中看到來者,不禁大吃一驚。

這不是黎王裴嶼宴嗎?他怎麼來了?

裴嶼宴是先皇最小的皇子,雖是最小,但是和裴修遠差不多大,裴修遠是四皇子,裴嶼宴之前是五皇子。

先皇在裴嶼宴十八歲生辰封他為黎王。

先皇後一共所育三子,前太子裴嶼澈和裴嶼宴,還有一位公主,名叫裴若微,封號為安寧公主。

除了他們仨,沒有任何一位皇子和公主有過封號。

可見先皇對先皇後恩愛有加。

裴嶼宴之前是皇子的時候,從小在軍營長大,後來十五歲時才回京,也就是那時,他才被封為黎王,也是威名赫赫的一位戰神。

之後還在軍營待過幾年,近幾年才回京。

但是裴嶼宴很高冷,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雖然他們在世家宴上見過幾麵,但也沒說過幾句話,沒有任何牽扯。

而且直到她死,也沒能知道哪家貴門小姐能入得了他的眼。

在她意識漸漸飄散前,她看到,裴嶼宴那素來冷漠孤傲的臉上,表現出悲傷,憤怒,疼惜,懊悔……種種情緒閃現,然後她親手收起了她的屍身。

她心裏不禁疑惑,為何裴嶼宴會給自己收屍呢?自己與他,並未有交集。

還來不及想明白,沈安璃隻覺得一陣模糊,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