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兩旁是錯落有序的房屋,燕雀從南街上空飛過,迎風伸展著雙翅,借助風力在空中飛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小販正在吆喝叫賣,孩童在大街上三五結群嬉笑玩鬧,漁獵為生的人們正在卸今天的貨,婦人們在拱橋下的石階利用流水敲洗著衣服,時不時拉兩句家常閑聊著。
陳江也從地方建築和婦人們說話時獨特的口音分辨出這應該是在南方江淮地帶。在陳江的打量下,木舟無聲的到達了拱橋邊的階梯。趙五常將木舟靠攏停好後便利落幹淨的走下船登上了拱橋下的石階上。
剛還在洗衣的一位婦人見趙五常下船打著招呼“五常啊!回來啦!今天打到魚了嗎?一會記得來找你王叔吃飯喝酒啊!”趙五常笑著回應到“今天魚沒打到,倒是打到個小孩回來”語畢,對著船內喊到“出來啊,炮崽子,長的白嫩還怕別人看啊!”婦人轉頭向船內看去,陳江掀開船簾從船帳中走出,隻見他眉眼彎彎,鼻骨挺翹,光潔白皙的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一雙眼睛透露著孩子的稚氣這些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而此時他正笑意吟吟的對婦人說著“大娘好。婦人聽聞連忙應聲“哎呦,好好好!這娃娃長得真俊啊跟個小玉人似的。”
趙五常看著陳江溫潤如玉的走出來並帶有笑意的問候,這一氣嗬成的動作讓趙五常一個趄趔沒站穩跌進了河裏,還好趙五常自小也是從水裏出來的所以並沒有出事。隨即衝陳江大吼道“你個炮崽子,剛在船內冷麵待我,一出來就笑麵如花了噶”婦人和陳江好似沒聽見他的大聲嚷嚷並不理會他,反而大娘正親熱的一手拉著陳江的手一手摸著陳江的臉,溫聲細語的問東問西。
“小匣崽長得真是好看!衣服怎麼破了呀?一會來大娘家我給你補補。叫什麼呀?多大了?咶飯了沒有呀?”轉身便虎著臉對正在爬回岸上的趙五常罵到“你個炮子崽,還說人家小炮崽子,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娃衣服破了也不知道補,真是的”
趙五常看著眼前大娘瞬息變化的態度也算是徹底傻了眼
而陳江也在空隙間回答到“我叫陳江,如今十歲,還未吃飯”
趙五常已經訕訕地從水裏爬了出來還沒回過神又聽見大娘笑嘻嘻說到“好好好,大娘知道了啊,真乖,一會喊你趙叔帶你一塊來吃飯”陳江點頭應下。
趙五常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快速地將耳朵捂上了。果不其然,隻聽一聲十分具有穿透力的聲音透過手心穿入耳中“五常,你個炮崽子記得把小江帶過來,聽見沒有!”趙五常轉身便拉著陳江邊走邊說到“知道啦知道啦,瞧你這個態度轉變,你家小囡知道怕是要吃醋咯”
咻的一聲,敲洗衣服的搗衣杵飛了過來,直指趙五常。而趙五常頭也不回便輕鬆躲過了,陳江心裏對他的疑慮多了一分。
穿過有著拱橋的南街進入了一家酒鋪。
“這兒,就是你趙大爺我的地盤,你算是有福了,跟著我過來”陳江跟著趙五常進了後院,後院東側的牆立著的竹架上晾著一些類似草藥的東西“諾,那就是先前給你用的龜背竹”趙五常指著其中一個說。南側是廚房和一間上了鎖的房間,陳江對這間房間多了幾分留意。西側則是從酒鋪進入後院的入口。北側應該是趙五常平日裏睡覺的地方。
趙五常已經進入了北側的房間,衝院裏的陳江喊著讓他進來。
陳江跨過門檻進入房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簡單的床,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還有一個木衣櫃。
“看起來是一個人在生活,不算髒亂”
趙五常從陳江麵前走過,打開木衣櫃,翻來找去總算找到了一件陳江興許能穿上的衣服,這是一件布料軟實,在舞刀弄槍時會穿的白色衣服。趙五常將衣服遞給陳江,陳江又沒有接,而是注視著木衣櫃的左下角;趙五常看陳江遲遲不接,皺著眉“嘖,你這炮子崽怎麼這麼犯嫌呢?剛和人大娘還春風和煦的,到我這又成冷麵玉人了是吧?”
陳江並不搭理他,隻是盯著木衣櫃左下角看,趙五常順著視線看過去——左下角的木衣櫃裏是幾件女人的衣服,清新素雅。
“這是我婆妹的”
“那她人呢”
“死了”
趙五常的聲音從貫日的懶散變得冷若冰霜,屋內的氣氛也壓抑起來。繼而,趙五常若無其事的再次將衣服遞給陳江,讓他換上,然後就去了院中等待。一盞茶的時間,陳江還沒出來。
“我說,小少爺,你不會連衣服都不會穿吧?”
吱呀,門開了,陳江緩緩而出,不自在的捏著衣服下擺,趙五常見狀哈哈大笑
“原來是長了一截,你還不還意思起來了”
說話間手已經動了起來將衣服挽了一截。整理好後趙五常看著陳江,陳江穿著樸素的白衣也蓋不住他自身的貴氣。
“行了,跟著我去大娘家混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