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合情合理。
雷正平大笑道:“哈哈哈,好小子,麵對我玄州王師,也能做到不卑不亢,對我胃口!比那王……王?王什麼來著?”
武瑤應聲道:“王同蕭。”
“對,比那王同蕭強多了!”
雷正平擺了擺手,“小子,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麻煩你幫我解解惑。”
柳易道:“但問無妨。”
蘇卿兒、武瑤望向雷正平,不知道他要問柳易什麼問題。
雷正平環抱於胸,右手拇指食指緩緩摩挲著下巴,問道:“我覺得王家人之前的話不無道理,世道以武為尊,武者當以習武修煉為第一要務,狩獵、農活、雜活交給尋常百姓便可,你觀瀾閣為何要讓武者身著布衣,幹著雜役的活?如此這般,武道境界如何能夠提升呢?”
蘇卿兒、武瑤看向馬車,她們也想知道其中緣由。
原本眼皮耷拉著的唐古也來了興致,稍稍提了提神。
柳易沉吟少頃,說道:“對武者來說,修煉確實是第一位,其他一切都無關緊。但是武者與武者之間,有著明顯且無法逾越的天賦劃分。身懷五靈根的武者,修煉資質為劣等,終其一生都極難修煉到靈息境。”
“看到你們身後那些穿著粗布衣的人了嗎?”
雷統領、蘇卿兒和武瑤回頭望去。
王家武者、玄英軍配合著觀瀾閣眾武者合力斬殺蛇群,陣線漸漸向蛇窟逼近。
“我閣中大部分武者隻有靈動境的實力,你們再看看他們的年紀,大多在三十左右,更有甚者,已經年近五十。他們中,十人裏有八人的靈根是劣等的五靈根。”
“與其讓他們一生都去追求永遠都達不到的境界,倒不如讓他們在塵世中的活得自在些,這比將時間無止盡地投入到修煉中更好,不是嗎?畢竟,不是每個武者都擁有上好的修煉天賦,也不是每個武者的一生都隻有修煉二字,各有各的活法,觀瀾閣隻是接納了這些人的活法。”
雷正平問道:“難道在觀瀾閣做雜役,就要自在些嗎?”
“雖是雜役,但隻要少些束縛,多些報酬,被人欺負有人撐腰,不用刀口舔血過日子,想必還是有人願意當一名雜役的。雷統領不是雜役,又怎知雜役不自在呢?”
雷正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幾分道理。”
“再者言,除了他們,觀瀾閣還有部分資質較好的武者,他們無須勞作,隻需潛心修煉,這些人是我閣中的中流砥柱,也是觀瀾閣的未來。”
武瑤突地問道:“方才王家人質疑挑釁觀瀾閣時,你為何不直接回應他們?”
“夏蟲語冰,井蛙語海,不足道。”柳易淡淡地說道,“雷統領,若是無事,我等便先行離去了。”
馬車逐漸遠去,雷正平猛地一拍手,摩挲著,說道:“好小子!我一定要稟告將軍,將這家夥拉進我玄英軍!”
曲寧鎮,鎮內鎮外仍在抵禦蛇潮,但蛇潮漸漸被逼退……
回半月鎮的路上,柳易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由於是第一次全力施展禦魂訣·百物,以少對多,出手多次,已經快將他的靈魂之力壓榨殆盡。
汗水不斷滲出,緩緩淌下,已經他的鬢角打濕,嘴唇難見血色。
柳易隻覺心神虛弱,視線飄浮。
唐古趕著馬車,翹著腿,向車內張望了一眼,笑著說道:“小娃娃,沒事的,第一次嘛,有點虛是難免的,等日後多施展幾次,掌握了技巧,自然不會這般難堪。”
柳易聞言,不覺眉頭一皺,這家夥的話聽起來怎麼有點奇怪,但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翌日,半月鎮,觀瀾閣。
“蘇將軍要見我?”
書房內,柳易看著眼前的玄英軍,有些困惑。
“蘇將軍見我,你可知所為何事?”
玄英軍士兵答道:“將軍的心思,我們哪兒知道。柳閣主,你就隨我去吧,雷統領讓我來找你的時候,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我猜叫你去肯定是好事,所以不用擔心。”
柳易嘴角抽了抽,就是這樣才更擔心……
“既是將軍邀請,我柳某豈有不從之理?那就麻煩這位將士為我帶路了。”柳易應下。
不得不答應啊!
人家畢竟是玄英軍的一名將軍,身為玄州王師,手握重權,個人實力又非同一般,此番隻是邀請麵見,又沒有逼他柳易做什麼身不由己的事,實在是沒有理由拒絕啊。